赵锋倚靠在岩壁上,掌心的火灵精石泛起猩红微光。随着细碎的灵力暖流渗入经脉,他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血色。两块灵石在矿洞的幽暗中熠熠生辉,仿佛两颗跳动的心脏。
稍作调息后,赵锋沿着蜿蜒的矿道继续深入。洞顶不时滴落冰冷的水珠,在地上砸出细小的水洼。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让人呼吸都变得沉重。
转过一道急弯,矿脉深处豁然开朗。赵锋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前的岩壁上,密密麻麻嵌着数十块品质上乘的火灵精石,在石壁上交织成一片炽热的红光,仿佛燃烧的星河。矿洞深处,隐隐传来阵阵轰鸣声,像是有什么巨兽在沉睡。
赵锋的脚步骤然停滞,岩壁上交错的火灵精石竟组成了一个规整的六角星阵图。
猩红光芒在符文沟壑间流淌,如同血管里奔涌的岩浆,将整个矿洞映照得一片妖冶。阵眼处天然形成的凹槽里,一汪琥珀色液体正泛着细密的气泡,表面凝结的灵力如同一层燃烧的薄膜,每一次轻颤都掀起热浪,在岩壁上投下扭曲的光影。
他半跪在地,指尖刚触及阵法边缘,便被无形的火墙逼退。空气中的灵力突然剧烈震荡,石壁深处传来齿轮转动般的轰鸣。
那些嵌入岩层的火灵精石像是被唤醒的守卫,光芒暴涨,将凹槽里的神秘液体照得纤毫毕现——每一滴液体都在悬浮流转,宛如凝固的火焰,其中竟隐约可见细小的符文碎片沉浮。
“这是...火髓?“赵锋喉结滚动,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
“火髓!“赵锋瞳孔骤缩,后颈寒毛瞬间竖起。
赵锋在翻阅一本《地脉异宝志》时,泛黄书页上“火髓生于地心千丈,遇之者逆天改命“的记载。
此刻竟与眼前景象完全重叠。当时他还嗤笑古籍中描述荒诞,那些关于“液态灵力凝结符文“的记载,在他看来不过是前人臆想的天方夜谭。
热浪裹着焦糊味扑面而来,赵锋踉跄后退半步。凹槽里流转的琥珀色液体正吞吐着细小火苗,符文碎片在其中沉浮的模样,与古籍插图分毫不差。
传说中,唯有在千年火脉核心,经过天地精华淬炼才能形成的至宝,不仅能瞬间恢复修士全部灵力,更能重塑经脉,提升火系法术的威力。此刻眼前这汪液体,分明就是无数火系修士梦寐以求的火髓!
热浪一波波袭来,赵锋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他注意到凹槽四周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火髓下方的岩层正缓慢渗出粘稠的岩浆,如同矿脉的血液在流淌。
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符文碎片竟在液体中组成了一个模糊的图腾,像是某种远古生物的轮廓,随着火髓的波动若隐若现。
他深知,火髓的形成必定伴随着天地异象,而如此浓郁的灵力波动,随时可能引来其他修士或是矿脉中的灵兽。
赵锋单膝跪地,掌心贴着发烫的岩壁,神识如蛛丝般探入阵法纹路。六角星阵图中流转的红光在他瞳孔里明明灭灭,符文深处蛰伏的灵力暗涌,像是随时会化作火蟒暴起。
他屈指弹向最近的火灵精石,清脆声响里,阵法泛起涟漪状的防御光晕,却并未触发更强烈的禁制。
“强行破阵不过半柱香功夫。“
他摩挲着剑柄喃喃自语,目光却死死钉在凹槽中的火髓上。那团琥珀色液体表面正吞吐着细小火焰,每一次律动都掀起灼热气浪,岩壁上被高温炙烤出的焦痕还在滋滋冒烟。
储物袋里几件件法器在靠近火髓时,不是熔成铁水,就是裂出蛛网般的纹路,让赵锋一阵肉痛。
矿洞深处传来岩石挤压的闷响,惊得他猛然抬头。摇曳的光影中,火髓表面沉浮的符文碎片突然拼成狰狞兽首,转瞬又消散无形。
赵锋后背紧贴岩壁,喉结滚动着咽下不安——如此异象,说明火髓已接近成熟期,随时可能引发地脉动荡。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快速在虚空中临摹阵法结构,将每个符文的走向、灵石的排列都刻进脑海。
后退时刻意避开地面焦土,靴底却仍传来滋滋声响。直到退出三丈开外,那股灼人的灵力威压才稍稍减弱。转身前最后一眼,他看见火髓突然剧烈沸腾,整个阵法都开始扭曲震颤,岩壁深处渗出暗红的岩浆细流。
潮湿的洞风裹着寒意扑面而来,赵锋却惊出一身冷汗。他握紧刻满裂痕的玉瓶,突然意识到方才的侥幸——若贸然出手,不仅火髓保不住,整个矿脉崩塌引发的灵力风暴,足以将他碾成齑粉。
赵锋踩着碎石返回矿棚,粗麻外衣还沾着岩壁的碎屑。老张头佝偻着背蹲在木架旁,布满老茧的手正反复擦拭一柄锈迹斑斑的鹤嘴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棚内格外清晰。
“今天矿脉深处有异象?“
老张头突然开口,浑浊的眼睛仍盯着手中工具。
赵锋身形微顿,随即恢复如常:“不过是几块品质尚可的火灵石。“
说话间,他悄然运转功法,将体内澎湃的灵力尽数收敛,地八层的气息平稳溢出,与往日无异。
老张头终于抬起头,皱纹里藏着洞悉一切的笑意:“小心为上。“
言罢又垂下头,继续捣鼓着那堆破旧工具。赵锋松了口气,转身走向自己的铺位。
矿棚外暮色渐浓,想起火髓沸腾时的异象,后颈不禁泛起一阵寒意。唯有将真实修为隐藏,才能在暗流涌动的矿场活下去,等到带着火髓离开的那一天。
晨雾还未散尽,矿棚里陆续响起窸窣的起床声。赵锋系紧草鞋时,发现平日里最爱说笑的阿水正盯着墙角发呆,往常总挂在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踪影,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忧虑。
“阿水,走了。“
工友老周拍拍他的肩膀。阿水这才回过神,默默抄起工具跟在队伍末尾。往常热闹的矿脉今日格外安静,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在岩壁间回荡。
更奇怪的是,平日里准时出现的监工竟不见踪影,矿洞入口空荡荡的,只余几盏忽明忽暗的油灯。赵锋握紧腰间的绳子,向着支定的矿区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