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室之内,道一周身气息如潮汐般起伏,混沌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疯狂汲取着冰窟内万年沉淀的精纯极寒灵气。
这些灵气虽属性极寒,却在《混沌地元经》的炼化下,迅速转化为精纯的混沌地元,不断冲击着金丹六重的壁垒。
然而,就在这突破的关键时刻,道一左手手臂之上,山川烙印,忽然毫无征兆地微微发热!
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悸动,自神识深处的青石传来,并非疼痛,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与警告之感。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束缚正在收紧,又像是离水的鱼儿感受到的窒息前兆。
道一心中猛地一凛!修炼瞬间停滞。
青石异动!
自从青石融入己身,形成这诡异的共生血契以来,它大多数时候都沉寂着,只在关键时刻提供助力或吞噬能量。
唯有爷爷那本泛黄手札上的警告,如同梦魇般时时萦绕心头:“石不离山,离则必死…需寻‘断龙石’化解…”
他一直以为,“离山”指的是离开伏牛山。可后来他远赴青岚宗,甚至远走西北,虽偶有不适,却远未到“必死”的地步。
这让他一度怀疑手札记载是否有误,或是“断龙石”已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发挥了作用。
可此刻,在这远离青岚宗、远离伏牛山万里之遥的北冥极寒之地,在这深入地底的巨大冰窟之中,青石血契竟然再次传来了清晰的警告!
莫非…“山”并非指具体的伏牛山?而是指…地脉浓郁之地?抑或是…某种更深层次的象征?
道一缓缓睁开眼,抬起左手,凝视着那微微发热、若隐若现的契印,眉头紧锁。
此番异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虽然尚未带来实质性的伤害,却像一个冰冷的警钟,提醒着他那悬而未决的生死危机从未远离。
“师弟,怎么了?”云曦敏锐地察觉到了道一气息的骤然停顿和神色异常,关切地问道。她并未感知到青石契印的异样,只觉道一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道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暂时将突破的冲动压下。
他知道,若不弄清这血契的根源,贸然在此地突破,万一引动更剧烈的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无事,只是忽然心有所感。”道一并未明言青石之秘,此事关乎太大,且他自己也尚未弄清。
“师姐,此地极寒灵气虽盛,却似乎与我功法略有排斥,突破之事,或许需暂缓。”
云曦虽觉有些奇怪,但修士修炼本就常有各种感悟与关卡,便也未多问,只是点头道:“稳妥为上。”
恰在此时,凌清道姑与圣女凌清瑶返回了冰室。凌清道姑面色略显凝重,显然外面的阵法情况不容乐观。
“让二位道友久等了。”凌清道姑坐下,叹了口气,
“暗瞳会那群孽障,此次是有备而来,煞气侵蚀阵法根基颇深,修复起来颇费手脚。”
她揉了揉眉心,继续刚才的话题:“关于那‘寒髓矿坑’,据宫中所藏古籍记载,其内除了万年寒髓玉膏和可能存在的冰魄源晶外,似乎还封印着一头上古冰狱兽的残骸。此兽秉极寒煞气而生,虽被上古大能斩杀,其残存意志却极难磨灭,与矿坑几乎融为一体。”
凌清瑶静立一旁,清冷的目光掠过道一,在他那刚刚平息下气息、似乎刻意压制着什么的左臂上微微停留了一瞬,冰湖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却并未开口。
凌清道姑并未察觉徒弟的细微反应,沉声道:“暗瞳会的目的,恐怕不止是夺取源晶那么简单。他们屡次以血煞污秽之力冲击矿坑,更像是在尝试…唤醒或者污染那冰狱兽的残存意志!若被他们得逞,一旦那上古凶兽的残念与煞气结合,化作邪灵,后果不堪设想!”
唤醒上古凶兽残念?道一与云曦闻言,神色皆是一肃。这暗瞳会所图之事,一件比一件骇人听闻!
“师尊,”凌清瑶忽然轻声开口,声音依旧清冷无波,“矿坑核心的‘冰心镇煞大阵’近年波动愈发频繁,此次煞气侵蚀,恐已动摇其根基。若阵法失效,无需暗瞳会动手,冰狱兽残念自行苏醒,也只是时间问题。”
凌清道姑脸色更加难看:“是啊…宫主多年前便推演到此劫,曾言需以至纯至阳之力,辅以大地镇封之法,方能彻底加固封印,或净化那残念。可惜…”
她摇了摇头,“至阳之力难寻,而大地镇封之法更是失传已久…”
至阳之力?大地镇封之法? 道一心中猛地一动!
混沌地元虽非纯粹至阳,却蕴含造化,能炼万邪,或许可替代至阳之力?而自己的地元重山,正是大地镇封之力的极致体现!
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自己身负青石血契之困前来北冥,却偏偏在此地遇到了急需大地镇封之力解决的危机?
而青石此刻的异动…是否也与这深处封印的上古凶兽残念,或是那所谓的“大地镇封”有关?
他感觉,自己似乎正在接近某个巨大的漩涡中心,无论是自身的危机,还是眼前的劫难,其答案,或许都指向那幽深恐怖的寒髓矿坑最深处。
道一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凌清道姑:“真人,若我说…我或许能提供一些‘大地镇封之力’,不知对加固那阵法,可有助益?”
话音刚落,凌清道姑和凌清瑶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