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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山侯,陨。
随着他眉心那个细微的血洞中最后一丝生机湮灭,他那张因极致恐惧而扭曲的脸,彻底凝固。
圣王之躯,从星空中缓缓坠落,身上的神光迅速暗淡,化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与此同时,那片笼罩了方圆百万里,由圣王法则构筑的“烈山镇狱”领域,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啵”的一声,无声无息地碎裂、消散。
所有由法则凝聚的火焰山峦,尽数化为虚无。
星空,恢复了它原本的死寂与冰冷。
镇狱号的舰桥之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所有的副官,所有的士兵,都保持着前一秒的姿势,呆呆地看着光幕上那具正在坠落的,他们曾经奉若神明的侯爷的尸体。
大脑一片空白。
思维停止了运转。
“侯……侯爷……死了?”
一名年轻的操纵员,用梦呓般的声音,喃喃自语。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所有人心中那名为“恐惧”的闸门。
“不!不可能!侯爷是圣王!是无敌的!”
“幻觉!这全都是幻觉!我们的侯爷怎么可能会死!”
“跑!快跑啊!”
短暂的呆滞之后,是彻底的崩溃!
信仰崩塌了!
他们的精神支柱,那个在他们心中战无不胜的圣王,被人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一指点杀了!
恐惧,如同最恐怖的瘟疫,在整支舰队中疯狂蔓延!
再也没有人想着去结什么战阵,再也没有人想着去为侯爷报仇。
剩下的,只有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逃!”
不知是谁嘶吼了一声,残存的所有战舰,立刻调转船头,引擎超负荷运转,拼了命地想要撕开空间,逃离这片地狱!
然而,一号只是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他缓缓收回那根点杀了圣王的手指,对着身后那一百名仍在进行冷酷收割的神罚成员,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一个不留。”
冰冷的三个字,通过某种特殊的链接,瞬间传达到了每一个神罚成员的意识中。
“遵命。”
一百道整齐划一的意念,汇成一股死亡的洪流。
下一刻,那一百道黑色的流光,速度再次暴涨!
它们化作了一百道无法捕捉的死亡幻影,在拼命逃窜的舰队中,上演了一场最后的死亡之舞。
一艘突击舰刚刚完成空间跃迁的充能,舰身便被一道黑影贯穿,整艘船瞬间能量紊乱,炸成了一团绚烂的烟花。
一名皇境的军团长,燃烧精血想要遁走,可他的身前,一道黑影无声浮现,一只手,轻轻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那名军团长脸上的惊恐表情瞬间凝固,下一秒,他的身体连同神魂,一同化为了最基本的粒子,消散于宇宙之中。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追杀。
神罚大陆,指挥神塔。
苏月瑶已经无法思考了。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光幕,看着那支不久前还让她感到绝望的紫霄神朝无敌舰队,如同被秋风扫落叶般,被迅速地清理干净。
一艘,又一艘。
直到最后一艘战舰,在绝望的哀嚎中爆成一团火光。
整个星空,再次恢复了宁静。
仿佛那支气势汹汹而来的庞大舰队,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
不。
比噩梦,还要荒诞,还要不真实!
“这……就是……第一课……”
苏月瑶失神地呢喃着,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干涩无比。
她终于明白了。
主人要教给她的,不是什么高深的功法,也不是什么精妙的战术。
而是……格局。
是让她亲眼见证,在她认知之外,究竟存在着怎样匪夷所思的力量!
是让她明白,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圣境修为,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是何等的可笑与渺小!
圣王?
一招秒了。
道兵军团?
一群土鸡瓦狗。
过去数千年建立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冲击得支离破碎,然后,又以一种更加宏大,更加敬畏的方式,重组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身前的空间,微微波动。
一号,带着那一百名神罚成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他们整齐划一,单膝跪地,对着王座之上的凤千羽,低下了头。
“启禀吾主,目标已全部清除,镇狱号主舰完好,可作为战利品回收。”
一号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冰冷,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他刚刚做的,不是全歼了一支神朝精锐,而只是打扫了一下房间的卫生。
凤千羽慵懒地靠在王座上,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发出一声轻轻的鼻音。
“嗯。”
她似乎对这个结果,没有丝毫的意外,甚至,还有一丝意兴阑珊。
这淡淡的一个字,落入苏月瑶的耳中,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具冲击力!
这说明,在主人的眼中,歼灭一支由圣王带领的道兵军团,根本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凤千羽终于缓缓睁开眼,目光越过一号,落在了已经彻底呆滞的苏月瑶身上。
“看懂了?”
她淡淡地问道。
苏月瑶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身体一颤,对着凤千羽,深深地,深深地拜了下去,姿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谦卑,都要虔诚。
“属下……懂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狂热与激动!
追随这样的存在,何愁大业不成!
“懂了就好。”
凤千羽点了点头,从王座上站起,缓步走到神塔的边缘,目光投向了深邃的星空,仿佛穿透了无尽的空间,看到了紫霄神朝的中枢。
“这只是个开始。”
“下一个,就从第七星团的指挥星开始吧。”
“我神罚,需要更多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