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翻身落地，脚底刚踩实甲板，头顶风声骤紧。他本能侧身，两把蓝焰短刃擦着肩头钉入钢板，滋啦作响，腐蚀出焦黑小坑。
“有完没完？”他低骂一句，掌心一热，焚元鼎的火线立刻在皮肤下窜动起来。可不等他抬头追击那黑影，脚下猛地一震——不是来自甲板，而是整艘货轮像被什么东西从水下狠狠撞了一下。
哗啦！
右舷吃水线炸开，海水倒卷上空，三道庞大黑影破浪而出。鳞片泛着金属冷光，背鳍如刀锋竖立，血盆大口张开时露出锯齿状的利牙。
鲨鱼？这玩意儿能跳这么高？
第一只鲨鱼已经扑向刚才那名袭击者。那人反应极快，一个后翻避开咬合，但鲨鱼尾巴横扫而过，直接将他抽飞出去，撞在集装箱上滑落下来，没了动静。
“喂！”陈梦瑶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别管他了！它们冲你来了！”
话音未落，第二只鲨鱼已凌空扑至。苏逸来不及细想，抄起脚边一个废弃的千斤顶就甩了出去。铁疙瘩正中鲨鱼左眼，咔的一声陷进去半截，腥臭液体喷溅一脸。
他皱眉抹了把脸，顺势激活融兵鼎。一股吸力自掌心扩散，碎裂的鱼骨瞬间软化、熔解，化作滚烫铁水顺着他的手腕流进体内。鼎纹一颤，力量随之涨了一截。
“味道不怎么样。”他嘀咕着，反手一扬，铁水泼向第二只鲨鱼的前路。高温让甲板迅速发红变形，鲨鱼落地打滑，动作迟滞了一瞬。
第三只却不管不顾，直奔陈梦瑶而去。
“找错人了。”苏逸一步跨出，左手贴地一按，融兵鼎全力运转。那鲨鱼刚跃起，骨架突然发出咯吱怪响，仿佛内部金属结构被强行扭曲。下一秒，它在空中抽搐着摔下，脊椎塌了一截，挣扎几下不动了。
“搞定一只。”他喘口气，回头喊，“你还好吧？”
陈梦瑶蹲在集装箱后，手里还攥着摄像机：“死不了！但这三个家伙……不对劲。”
“哪不对？”
“它们胃里有东西。”她指了指那只被砸瞎眼睛的鲨鱼，尸体正在缓慢膨胀，“刚才我看到它张嘴的时候，喉咙里闪紫光。”
苏逸眯眼走近，一脚踩住鲨鱼头部，双手扣住上下颚用力掰开。腐臭气味扑面而来，混合着一种刺鼻的化学药味。他忍着恶心伸手探进咽喉深处，摸了几下，拽出一块湿漉漉的金属片。
沾血的半块校徽，在雨水冲刷下渐渐显出轮廓——钢城大学的标志，边缘刻着一行小字：ScU-GenLab-Δ9。
“又是这地方。”他盯着那串编号，心里咯噔一下。
“跟我拍到的标签一样。”陈梦瑶凑过来，用镜头对准金属片快速拍摄，“紫色药剂残渣，编号体系一致，这不是巧合。”
“当然不是。”苏逸把校徽塞进衣兜，抬头环视四周，“有人拿这些畜生当快递员，专门往我们这儿送线索？还是说……”他顿了顿，“它们是冲着数据箱来的？”
话没说完，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最后那只活着的鲨鱼突然抽搐起来，腹部鼓胀如球，紧接着“砰”地炸开，紫色液体喷得到处都是。其中一滩溅到了之前倒下的玄门弟子脸上，那人身体猛地一挺，眼皮剧烈跳动，像是要醒来。
“别碰那些液体！”苏逸一把拽住想上前查看的陈梦瑶，“谁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搞不好是催命符。”
他刚松手，海面又起异样。
远处波浪翻涌，剩下两只鲨鱼竟没逃，反而游回船边，开始啃食另一具漂浮的玄门弟子尸体。肌肉在月光下微微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移动。
“它们在吃……也在吸收。”他喃喃道。
陈梦瑶抓紧了摄像机：“如果这些鲨鱼也是基因改造体，那投放它们的人，很可能和实验室背后的是同一拨。”
“那就说得通了。”苏逸冷笑，“一边派玄门来抢箱子，一边放海兽清场，谁活下来算谁赢？挺会玩啊。”
他话音刚落，天际传来螺旋桨的轰鸣。
一道强光自海平面切开雨幕，精准落在甲板中央。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探照灯接连亮起，将整艘货轮照得如同白昼。
“军方直升机。”陈梦瑶抬头，脸色变了，“他们怎么也来了？”
“看来不止玄门盯上了咱们。”苏逸眯眼望着越来越近的黑点，“现在是双面围剿，看谁能先把我们拿下。”
“数据不能丢。”她迅速打开随身包，取出一枚银色胶囊，“我把存储卡转存进去，防水防磁，还能抗压。”
“藏哪儿？”
“桅杆检修口内侧有个夹层，之前你固定箱子时我注意到的。”她动作利索，几秒完成转移，然后把胶囊递给他，“你去放，我盯着上面。”
苏逸接过，几步冲到主桅下方。他仰头看了眼仍在燃烧的油布，火势已弱，烟雾被雨水压住，勉强遮住一部分视野。趁着灯光扫过的间隙，他攀上梯架，掀开检修盖，将胶囊塞进缝隙，再用螺丝拧紧。
刚落地，耳边就响起一阵杂音。
“滋……频率干扰。”陈梦瑶压低声音，“他们在压制信号发射，数据传不出去了。”
“早料到了。”苏逸活动了下手腕，掌心隐隐发烫。刚才连续使用融兵鼎，皮肤表面已出现焦痕，像是被烙铁烫过。
“你还撑得住吗？”她问。
“死不了。”他咧嘴一笑，“再说，现在退路也没了。”
两人背靠集装箱，目光分别锁住天空与海面。直升机盘旋一周后降低高度，悬停在五十米外，舱门打开，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人影在调整装备。
而海中的两只鲨鱼，此刻已停止进食，缓缓绕船游动，仿佛在等待命令。
“你说……它们会不会听指挥？”陈梦瑶低声问。
“试试不就知道了。”苏逸忽然弯腰，从鲨鱼尸体旁捡起一小块断裂的鳍刺，金属质地，边缘带着锯齿。
他握紧刺尖，划破指尖，一滴血落在上面。刹那间，体内第三尊御兽鼎轻轻一震，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远处，其中一只鲨鱼猛然抬头，鼻孔翕张，朝这边望来。
“果然是同类频率。”他收回手，“可惜脑子被改坏了，认不出主人。”
“那你能不能……控制它？”
“要是没被人装上神经锁，也许行。”他摇头，“现在最多让它愣个两三秒，够干点别的。”
“比如？”
“比如——”他猛地抬手，将鳍刺朝着直升机方向掷出，“告诉他们，咱们不是好惹的。”
铁刺破空，虽没击中目标，但在掠过机身时激起一片火花。飞行员立刻拉升高度，探照灯慌乱晃动。
“吓唬人呢？”陈梦瑶忍不住笑出声。
“有效就行。”苏逸盯着重新稳定下来的直升机，“他们不敢轻易降落，说明不想弄出太大动静。真要开火，早就打了。”
“所以是在等什么？”
“等船上先打起来，他们好捡便宜。”他冷笑，“可惜啊，老子今天偏不按剧本走。”
他转身看向陈梦瑶：“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你离水边远点。那些鲨鱼吞了药，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她点头：“那你呢？”
“我去会会那群天上的眼。”他活动肩颈，焚元鼎再次升温，掌心凝聚起一团暗红热流，“让他们知道，这船上的规矩，我说了算。”
就在这时，海面那只体型最大的鲨鱼缓缓浮出水面，双眼泛起诡异紫光。它张开嘴，胃部蠕动，竟吐出一段烧焦的金属残片——形状与飞刀极为相似，刀柄处隐约可见半个名字刻痕。
苏逸瞳孔一缩。
他低头摸向腰带，那里插着养父留下的那把老式飞刀。
刀还在。
可海里的那个……是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