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眨了下眼。
高台上的疤脸男人瞳孔一缩，手指刚要抬起，苏逸的右手已经炸出一团赤光。
那不是火焰，也不是电弧，而是一种从血肉深处喷涌而出的灼热气流。他整个人像被弹射出去，原地只留下一圈焦黑的脚印。三十名黑衣人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苏逸已经撞进了第一排人堆里。
“砰！”
一名打手手腕直接被拧断，冲锋枪脱手飞出，在半空就被融兵鼎吸住，金属外壳瞬间扭曲成一团废铁。第二个人刚举起枪托砸来，苏逸侧身一让，左脚在地上一碾，散落在周围的螺丝、铁皮全被掀了起来，像一群铁蜂般扑向敌群。
子弹开始扫射。
可苏逸的速度已经不在人类范畴。他每一步落地，脚下都泛起一层暗红波纹，那是焚元鼎在燃烧他的体能换来的爆发力。三秒内，他连过五人，掌缘切在颈侧，每人倒下时都像被抽了骨头。
“东南角沙层有动静！”老刀低吼一声，贴着设备后退两步。
话音未落，地面猛地拱起三条隆起的线。沙土炸开，三只手臂粗细的灰白虫躯钻了出来，口器张开全是锯齿状的环形牙。这是御兽鼎感应到地下生物后强行召唤出来的沙虫，虽然弱小，但足够打乱阵型。
两名黑衣人惨叫着被拖进坑里，腿上全是血洞。其他人下意识后撤，通讯耳机里传来杂音，镇魂鼎的震荡波已经覆盖全场，所有电子设备集体失灵。
“他在一个人清场！”陈梦瑶趴在地上，解码器屏幕闪了几下才恢复稳定，“这速度……他到底开了几尊鼎？”
没人回答她。
苏逸根本没停。他冲向第三组敌人时，右手突然往胸口一按，一股滚烫的气息从心口直冲脑门。第四尊鼎——焚元鼎，终于彻底激活。它不像其他鼎那样吸收外物，而是反向燃烧自身精元，换取极限战力。
他现在就像一辆没装刹车的跑车，油门踩到底，只能往前冲。
最后一个持枪者刚转身想逃，苏逸已经从背后跃起，一脚踹在他膝盖窝。那人跪倒在地，还没反应过来，苏逸的手就掐住了他后颈，用力一拧。
“咔。”
人软了下去。
全场安静。
三十个训练有素的武装分子，五分钟不到全趴下了。有的昏迷，有的骨折，还有的被沙虫咬得裤腿都没了。苏逸站在中央，呼吸平稳得不像刚打完一场恶战，只有指尖还在微微发烫。
他转头看向那个戴面具的女人。
她依旧站在原地，防化服上有几道擦痕，但没受伤。见苏逸走来，她缓缓抬手，摘下了面具。
一张苍老却熟悉的脸露了出来。眼角有皱纹，鼻梁高挺，右眉尾缺了一小块——那是陈梦瑶实验室墙上挂满奖状的老教授，基因工程界的传奇人物，也是她大学时最敬重的导师。
“林……老师？”陈梦瑶声音卡在喉咙里，像是被人掐住脖子。
女人没看她，只盯着苏逸：“你比我想象中快。”
“你是故意让他们找到你的。”苏逸说，“从你出现在交易点那一刻起，就知道会被跟踪。”
“我知道。”她点头，“我也知道他们会动手。”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因为我要见你。”她说完，忽然笑了下，“亲眼看看，那个能承载龙渊因子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苏逸眼神一冷。
她掀开防化服，露出胸腹交接处的一块金属嵌板，正发出微弱的蓝光。“他们在我脊椎里种了控制芯片，三年前就接管了我的意识。每次我说话、走路、吃饭，都不是我自己决定的。”
陈梦瑶爬起来就要冲过去：“老师！别做傻事！”
“我已经做了太多傻事。”女人摇头，“我帮他们研究基因改造，亲手把普通人变成怪物。我以为是在推动科学，其实只是在造杀戮机器。”
她说着，手指按在嵌板边缘。
“等等！”苏逸一步跨上前，“我们可以想办法取出来！”
“来不及了。”她冷笑，“他们设了远程引爆程序。只要我脱离监控超过十分钟，或者说出不该说的话——”
话没说完，嵌板突然亮起红光。
苏逸立刻意识到不对，猛喝一声：“退后！”
可已经晚了。
轰！
一团火球从她体内炸开，冲击波横扫整个厂房。钢板卷曲，管道断裂，远处的应急灯应声熄灭。爆炸中心出现一个直径五米的深坑，边缘全是融化的混凝土和扭曲的钢筋。
烟尘翻滚中，一道身影静静立在坑底。
苏逸毫发无伤。
四尊青铜鼎的虚影环绕周身，融兵鼎在外层形成金属屏障，镇魂鼎抵消冲击震荡，御兽鼎护住内脏协调平衡，焚元鼎则持续输出能量维持护罩运转。四鼎联动，硬生生扛下了近距离人体炸弹的全部威力。
他低头看了眼手掌，皮肤有点发红，但没有烧伤。
“疯子……”老刀从掩体后走出来，看着眼前的深坑，咽了口唾沫，“这都能活？”
陈梦瑶跪在坑边，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她看着导师残存的衣物碎片，手指死死抠进泥土。
苏逸没说话，慢慢走进坑里。
他在碎肉和焦黑组织间翻找，很快找到了一块尚未完全熔化的芯片，嵌在一段脊椎骨里。他伸手一碰，融兵鼎自动启动，将芯片吸入掌心炼化。
一瞬间，大量信息涌入脑海。
坐标。
编号。
实验代号。
湘地七号基地、十二号地下研究所、长江以南三处废弃医院地下室……这些地方全被标记为“基因改造中继站”。其中一处特别标注：“龙渊因子培育中心——Y-07载体最终适配实验点”。
Y-07。
又是这个编号。
他养父笔记里的批注，熊人尸体里的芯片，俄罗斯女人体内的器引信号，全都指向同一个序列。
而他自己手臂上的鼎纹，正是从出生那天就开始激活的Y-07型承鼎载体。
“他们在复制我。”苏逸低声说。
“你说什么？”老刀凑近。
“我不是目标。”苏逸抬头，目光穿过烟尘，“我是模板。他们想用我的基因结构，批量制造能承受鼎力的人。”
老刀脸色变了：“所以那些熊人……不止一批？”
“不止。”苏逸握紧拳头，芯片残渣从指缝落下，“还有更多，正在被造出来。”
陈梦瑶抬起头，眼睛通红：“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逸看了她一眼，又望向远处仍在冒烟的高台。
疤脸男人不见了。
但他留下的痕迹还在——通风管道口有一串新鲜的鞋印，朝b4区延伸。那里原本是化工厂的原料仓库，现在成了玄门的秘密中转站之一。
“先清数据。”苏逸蹲下身，把最后一块带编码的电路板扔进融兵鼎，“然后去b4。”
“你还打算进去？”老刀皱眉，“刚才那一炸，整片厂区都可能塌。”
“里面有人。”苏逸站起身，指尖再次泛起赤光，“而且我知道他们等的是什么。”
“谁？”
“等一个失控的承鼎人。”他冷笑，“等我看到真相后，忍不住动手，暴露全部能力。”
他拍了拍陈梦瑶的肩：“待会跟紧老刀，别乱跑。下一波，不会只有三十个人了。”
陈梦瑶张了嘴，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滴滴声打断。
她的解码器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检测到高频信号脉冲，来源：地下三层】
苏逸眯起眼。
那下面，不止有实验室。
还有活体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