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的手掌紧贴甲板，金属化的皮肤传来细微震感。海盗首领脖子上的纹路泛着红光，那股压制力像一层看不见的膜，把他体内的鼎力死死封住。断因果鼎在血脉里沉闷震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运转。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盯着对方脖颈那道印记。刚才那一瞬间的压制来得突然，但苏逸察觉到了一点异常——空气中还残留着电磁炮发射后的能量波动，细密地在甲板上跳动。
这些能量，别人用不了，可对他不一样。
《九鼎吞天诀》从不挑食。只要是有“源”的东西，都能吞。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血脉深处。第九鼎纹藏得最深，一直没完全激活，只在危急时刻有过一丝感应。现在，他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那块位置，强行引导残存的意志冲向封印点。
一股刺痛从脊椎窜上来。
掌雷劫鼎的纹路猛地一亮，像被点燃的引线，顺着血管一路炸开。
周围的电磁残流立刻有了反应，纷纷朝着他的皮肤涌来。金属化区域开始发烫，表面浮起一层幽蓝的光，像是电流在皮下流动。他的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掌心发热，仿佛握住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海盗首领眼神变了。他抬起手摸了摸脖子，那道纹路的红光忽明忽暗。
“你……还能动？”
苏逸没回答。他缓缓站直身体，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双掌朝下贴向甲板。那些散逸的能量被迅速吸入体内，经过掌雷劫鼎重组，转化成另一种更凝实的力量。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肌肉绷紧，整个人像是接通了某种电源。
左舷快艇上的圆筒装置再次发出嗡鸣，炮口电弧重新凝聚。
“开火！”首领吼了一声。
蓝白色的光束撕裂空气，直奔主船而来。
就在炮弹即将命中的一瞬，苏逸猛然跃起，踩着断裂的桅杆残骸冲上高处。风刮在他脸上，带着火药和海水的味道。他双手抬起，掌心对准来袭方向。
体内的掌雷劫鼎轰然一震。
一道压缩雷束自掌心爆射而出，呈网状扩散，迎着电磁炮的轨迹撞了上去。
两股能量在空中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强光。冲击波掀翻了甲板上的碎铁片，连海面都被震出一圈圈涟漪。左舷快艇的炮台当场熔毁，电路过载引发爆炸，火球腾空而起，整艘船失去动力，歪斜着漂在原地。
两名海盗被气浪掀翻落水，挣扎着扑腾。剩下一人趴在船沿，半天没爬起来。
海面安静了一秒。
连那条原本在水下游动的鲨鱼都停了下来，缓缓沉入深处。
陈梦瑶从储物间的门缝里探出头，眼睛睁得老大。她看见苏逸站在断桅顶端，手臂缠绕着电光，风吹动他的衣角，像是一尊突然降临的战神。
“这……这是什么能力？”她喃喃道。
苏逸没回头。他能感觉到新力量还在体内不稳定地流转，需要时间适应。但他知道，这一击已经足够震慑敌人。
右舷那艘快艇还没瘫痪，剩下的海盗慌乱中开始调转船头，想要撤离。
首领站在残船上，脸色铁青。他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句命令，三个手下立刻从腰间掏出黑色小罐，拉开拉环就往主船扔。
是爆雷弹。
苏逸落地翻滚，躲过第一颗，在甲板上快速移动。第二颗落在驾驶舱附近，炸出一片火花。第三颗刚抛到半空，他就已经冲到了舱边。
他一把扯下墙上掉落的信号干扰器，顺手甩向陈梦瑶：“挡住他们通讯。”
陈梦瑶本能接住，低头一看按钮就按了下去。
几乎同时，所有海盗的耳机里响起尖锐杂音，指挥系统瞬间失灵。
苏逸没有停下。他冲向甲板裂缝，手掌贴地，将体内剩余的雷能灌入其中。电流顺着金属结构传导，迅速蔓延至整个甲板。海水渗进裂缝，形成天然导体。
三名正要登船的海盗刚踏上主船，脚底触地的瞬间全身一僵，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手里的武器掉在地上，人也跟着跪倒。
他们想挣扎，却发现四肢麻木，根本使不上力。
苏逸站起身，走到三人面前，低头看了眼还在冒烟的爆雷罐。
“下次换点新鲜玩意。”他说。
首领远远看着这一幕，额头冒出冷汗。他抬手想再激活纹路，却发现那道印记已经开始发黑，像是烧焦了一样，碰都不敢碰。
他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
苏逸转身走向船尾，脚步沉稳。他能感觉到掌雷劫鼎还在缓缓吸收周围残余的电磁波，每一次呼吸都让身体更适应这份力量。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陈梦瑶从舱口走出来，手里还攥着干扰器。她看着满地狼藉，又看向苏逸那双缠绕着电光的手，声音有点发颤：“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
“刚才现学的。”苏逸活动了下手腕，“感觉还不错。”
她没笑，反而皱眉：“别拿命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他抬头看了看天，“我只是不想每次都被人堵着打。”
乌云仍未散去，远处海面漂着燃烧的油污，映出扭曲的光影。一艘快艇彻底报废，另一艘勉强漂浮，几个海盗缩在角落不敢动弹。
苏逸走到船边，俯视海水。他知道这片海域不简单，钟声、青铜纹、被操控的鲨鱼，还有这些来历不明的海盗，背后一定有更大的线索等着挖。
但现在，他只想先解决眼前的事。
他转过身，看向残存的敌人。
“谁派你们来的？”
没人回答。
他往前走了一步，手臂上的雷光一闪。
一个海盗吓得直接往后缩，脱口而出：“我们只听命令！不知道上面是谁！”
“那你们找的是什么？”
“录音……还有卡里的数据。说那里面藏着‘门’的位置。”
“门？”
“通往海底坟场的门。”那人哆嗦着说，“三十年前有人听过钟声，后来全死了。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带走了钥匙。”
苏逸眯起眼。
钥匙？
他摸了摸胸口的资料袋。科考队给的声呐记录，老张提到的三次钟声，还有蛟魂那句“水底有钟声”……
一切似乎串起来了。
但他没再多问。这时候，远处海面忽然传来一阵低频震动。
不是船。
也不是风。
更像是某种巨大的东西，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