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寒意透过窗缝渗入银珠和金珠共同居住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用帘子勉强在较大的空间里隔出两个更狭小的区域。银珠的“领地”靠窗,狭窄但能见到些许天光;金珠的“领地”则更宽敞些,摆着梳妆台和更多的私人物品。
银珠已然醒来,轻手轻脚地穿好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家居服,将崭新的藏蓝色棉服仔细叠好,放在枕边——这是她仅有的、能彰显“新”意的物品,尽管它本身也带着一种压抑的灰暗。
(原身银珠感受:)“新衣服……放在这里,像是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提醒着我与这个‘半边’空间的尴尬。”(穿越者意识:)“情绪需搁置。今日目标:应对家务,完成翻译稿,备战化学竞赛。时间管理是关键。”
她拉开自己这边的帘子,动作极轻,生怕惊扰了另一边。金珠裹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正沉,呼吸均匀。银珠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开始准备全家人的早餐。
她的手因昨日碱水浸泡依旧红肿,接触冰冷自来水时刺痛阵阵。她只是抿紧嘴唇,加快动作。
早餐备好,家人陆续起床。金珠揉着眼睛走出房间,已换上漂亮的碎花家居裙,带着刚睡醒的娇慵,自然而然地坐在餐桌旁,等待投喂。
朴贞子看着大女儿,眼神柔和:“我们金珠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饿了呢,欧妈。”金珠撒娇,目光掠过正在盛粥的银珠和她那身旧衣,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撇。
(金珠内心:)“哼,起得早又怎样,还不是一副穷酸相。”
餐桌上,郑汉采神游天外,明元埋头喝粥,气氛沉闷。
朴贞子放下筷子,开始了例行指派:“银珠,今天把家里所有玻璃窗擦了,地板打蜡,后院杂物清理干净。”她转向金珠,语气缓和,“金珠,你待会儿把银器找出来擦擦,那活儿细致。”
分工依旧悬殊。金珠欣然领命,带着优越感。银珠握筷的手微紧,旋即松开。
(穿越者意识:)“消耗战术。必须争取学习时间。”)
她抬头,目光平静:“欧妈,玻璃和地板我会做。后院杂物量大,清理完可能一上午。学校论述文今天必须提交,下午还有化学竞赛辅导。杂物清理能否延到明天?”
“学习学习!就知道学习!”朴贞子瞬间变脸,“家里活儿不用干了?玻璃不擦像话?后院不收拾让邻居笑话?”
(朴贞子内心:)“反了!敢用学习当借口!要不是你爸……”
金珠适时煽风点火:“银珠啊,学习重要,可家事也不能不管。欧妈也是为了家里整洁嘛。”
(金珠内心:)“吵吧,让阿爸看看你多自私!”
郑汉采回神,看着眼前一幕:妻子蛮横,大女儿拱火,二女儿坚持,小儿子……明元突然小声开口:“欧妈,后院东西真的很重,银珠怒那一个人……而且老师都说她能考上首尔大……”
童言无忌,却戳破粉饰。朴贞子怒斥:“小孩子懂什么!”
银珠感激地看明元一眼,继续对欧妈保证:“欧妈,我明天一定清理干净。”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朴贞子拍桌而起,“我看你就是想偷懒!”
朴贞子:“我当家!我说今天做就必须做!别以为学习好能搞特殊!”
银珠(脊背挺直):“我没有搞特殊。时间有限,学业和家务都需要合理安排。”
朴贞子(怒极):“反了!郑银珠!我说的话就是理!”
金珠(假意劝慰):“欧妈别气,银珠你就少说两句吧。”
郑汉采胸中郁气翻涌,看着银珠在泥沼中挣扎却目光坚定的样子,想起是她点燃自己死寂的文学梦……一股混合父爱、愧疚与对自己懦弱不满的情绪爆发。
“够了!”他猛地站起,声量不高却威压十足。
满堂皆惊。朴贞子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郑汉采直视妻子,一字一句:“贞子!银珠说的在理!学业是正事!紧要事!后院破烂早一天晚一天有何要紧?非逼她耽误学习?”
(郑汉采内心:)“说出来了!不能再让她像我一样被压抑!”
朴贞子惊怒交加:“郑汉采!你为了她……这个家我还管不管了?”
金珠也傻眼,阿爸竟强硬至此!
郑汉采未退,语气决绝:“家是你管。但孩子教育是大事!银珠有能力,我们该支持,不是拖后腿!以后她学习要紧时,家务让路!我说的!”
客厅死寂。朴贞子脸色煞白,寒意彻骨——丈夫变了,因为银珠。金珠指甲掐进手心,嫉恨如狂。
银珠心中复杂难言。(原身银珠感受:)“阿爸在保护我?眼眶发热……”(穿越者意识:)“策略成功,但对立加剧,需更谨慎。”
明元暗松口气,崇拜地看着阿爸。
郑汉采对银珠道:“先去学习,家务挑要紧的做。”随即拿起公文包,“我去图书馆。”几乎是逃离现场。
阿爸一走,气氛更诡谲。
朴贞子死盯银珠,眼神怨毒,最终摔门回房。
金珠逼近银珠,压低声音切齿道:“别得意!有阿爸撑腰也没用!这家里轮不到你嚣张!”
银珠淡淡瞥她一眼,(穿越者意识:)“无能狂怒。”)默默收拾碗筷。
金珠衣着光鲜,面容扭曲;银珠旧衣素面,平静忙碌。
厨房里,冷水再刺伤口。银珠神色不变。(原身银珠感受:)“赢了吗?为何更累?路更艰了。”)
明元蹭来想帮忙,银珠温和拒绝:“去学习吧,谢谢明元。”
明元用力点头:“怒那一定要考上首尔大!”跑开。
银珠回房,刚要学习,金珠也阴沉着脸回来,“唰”地拉上帘子,故意将东西摔得砰砰响。
银珠塞上耳塞,专注做题。然而,帘子猛地被拉开,金珠站在她“领地”边缘,抱着手臂冷笑:“装什么用功?以为阿爸说两句你就真是天才了?嗤!”
银珠头也不抬:“我要学习,请安静。”
“安静?这是我家!我想怎样就怎样!”金珠提高音量,用力跺脚,哼歌,持续干扰。
(金珠内心:)“看你能忍到几时!”
银珠深吸气,摘下耳塞,合上书,起身直视金珠:“如果你觉得这样能阻碍我,请便。但提醒你,我若考不好,丢的是郑家的脸,浪费的是阿爸的期望和……钱。”她刻意停顿,“而你,除了显得愚蠢和嫉妒,能得到什么?”
金珠被噎住,脸色涨红。(金珠内心:)“她竟敢教训我!”)却一时找不到话反驳,狠狠瞪了银珠一眼,用力拉上帘子,动静小了些。
银珠重新塞上耳塞,世界再次隔绝。(穿越者意识:)“空间共享是劣势,但也让她投鼠忌器。需尽快经济独立,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空间。”)
近午,银珠出来擦玻璃。朴贞子冷眼旁观,金珠不见踪影。
高处玻璃难擦,银珠搬椅垫脚,冰冷抹布冻红双手。她小心翼翼,然而椅子一晃,桶里脏水溅出几点,落在旁边——恰好是金珠随手放在那儿的、她心爱的绒毛靠垫上。
“啊!”朴贞子立刻尖叫,“郑银珠!你干什么!这靠垫多贵!金珠最喜欢的!”
金珠应声冲出,见水渍顿时炸了:“郑银珠!你故意的!嫉妒我新大衣是不是!”
银珠稳下身形,平静道:“抱歉,没站稳。我能洗干净。”
“洗干净?料子能水洗吗?洗坏你赔得起?”金珠不依不饶。
朴贞子怒斥:“干点活就出幺蛾子!诚心不想干就滚!”
银珠心冷。(原身银珠感受:)“永远都是我的错……”(穿越者意识:)“借题发挥。冷静。”)她垂眼:“抱歉。若不能洗,我用专业清洁剂或‘奖学金’赔新的。”
“奖学金”三字让朴贞子一噎。金珠尖叫:“赔?这是限量款!立刻弄干净!”
恰逢郑汉采归来,见场面皱眉:“又怎么了?”
朴贞子抢先控诉,金珠红眼圈附和。
郑汉采看了眼靠垫上不明显的水渍,又看疲惫的银珠和咄咄逼人的妻女,天平早已倾斜。
“一点水渍,晾干就好。银珠不是故意的。”他语气决断,“贞子,金珠,适可而止!”转向银珠,“玻璃明天擦,先学习。”
金珠不敢再言,眼神怨毒。朴贞子气抖,跺脚回房。
银珠轻声道谢,平静收拾工具回房。
关上门,靠墙长吁。(原身银珠感受:)“又过关了……可这庇护如履薄冰。”(穿越者意识:)“危机暂解,矛盾已明。需加速经济与学业进程,警惕金惠美。”)
她摊开笔记本,用力写下:“经济基础,学业成就,离家计划。”
傍晚,发送完翻译稿,心神稍定。(穿越者意识:)“资金再积累。需更快。”)
晚餐气氛凝滞。饭后银珠洗碗,朴贞子冷眼旁观。
厨房里,金珠凑近欧妈低语:“欧妈,不能算了!阿爸魂都被她勾走了!”
朴贞子阴沉不语。
金珠狠毒道:“我跟惠美欧尼说了……她认识人,能让银珠身败名裂!散播谣言,或者……让她考不成试!”
朴贞子心头一跳,看向大女儿扭曲的脸,一丝寒意掠过。(朴贞子内心:)“这……太过了?”)但对银珠的怨惧压倒迟疑。
“……你看着办。”她最终含糊道,“别扯上我,别闹太大。”
金珠脸上闪过阴冷笑意。(金珠内心:)“郑银珠,你完了!”
厨房水声淅沥,银珠对逼近的暗算一无所知,只凝望夜色,计算离高考与自由还有多远。
本章悬念:
1. 金珠与金惠美的具体毒计是什么?“散播谣言”内容?“破坏高考”手段?
2. 朴贞子的默许是彻底放手,还是会暗中提供便利?
3. 郑汉采的维护能持续多久?察觉妻女更阴险算计时,他会如何应对?
4. 银珠在恶劣环境中能否保持学业与经济前进?何时能察觉阴谋?
5. 明元立场更偏向银珠,他会成为银珠在家庭内部的信息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