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上,日军车队猛地刹停,卡车上的日军士兵反应迅速,纷纷跳下车,依托车辆和地形寻找掩护。
一名佩戴军曹衔的小队长敏捷地滚下车,抽出指挥刀,警惕地望向枪声传来的大致方向——那片覆盖着两个英国佬和两个美国佬的连绵坡地。他无法精确判断开枪者的位置,但经验让他立刻做出了反应。
“那个方向!射击!”日军小队长挥舞着军刀,用日语声嘶力竭地喊道。
霎时间,密集的枪声如同爆豆般响起!日军坦克的机枪、士兵们手中的三八式步枪、以及那两挺歪把子轻机枪,朝着尼克·刘易斯开枪的大致方位、也就是宾·汉姆他们藏身的斜坡以及更后方的尼克·刘易斯、戴维斯所在区域,进行了一轮覆盖式的猛烈扫射!子弹“嗖嗖”地划过空气,打得树叶纷飞,树枝折断,泥土四溅。虽然精度不高,但火力密度足以让任何藏身其中的人心惊胆战。
下方斜坡上,宾·汉姆和钱宁·贝克在听到尼克·刘易斯那一声枪响时,脑子“嗡”的一声,脸瞬间就吓绿了!
“该死的!他妈的搞什么鬼!”宾·汉姆用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英语脏话破口大骂,也顾不得暴露位置了,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变形。
“oh, shit! Shit!我们完蛋了!”钱宁·贝克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感觉裤裆都有些湿热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两人再也顾不上什么观察、什么伏击,像两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从地上一跃而起,连滚带爬地朝着与公路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尼克·刘易斯和戴维斯所在的后方坡地拼命逃窜!他们甚至不敢回头,只感觉子弹不断从身边掠过,打在地面上噗噗作响,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接近。他们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公路越远越好,担心跑慢哪怕一秒钟,就会被反应过来的日军追上,或者被子弹打成筛子。
而制造了这场混乱的元凶——尼克·刘易斯,在开完那惹祸的一枪后,就迅速拉着戴维斯缩回了茂密的草丛后面。他看着下方日军暴风骤雨般的还击,以及那两个英国佬狼狈逃窜的模样,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捂着嘴,肩膀剧烈耸动,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觉得这简直是他进入缅甸丛林以来看过最有趣的场面。
戴维斯则一脸无语地瞪了尼克·刘易斯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但他顾不上责备,立刻压低身体,两眼死死盯着公路方向,紧张地观察日军的动向,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加兰德步枪,准备随时应对可能扑上来的日军士兵。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日军小队长在指挥部队进行了一轮压制性射击后,侧耳倾听,发现对方并没有继续还击。他判断这很可能只是小股游击队或者当地武装的骚扰性袭击,意图拖延他们的行程。他接到的命令是务必及时将这批重要物资送达密支那,中途不得因小股骚扰而过多耽搁,更不能让物资被摧毁了,所以并没有命令部队进行追击。
“停止射击!上车!快快滴!”日军小队长收起指挥刀,大声命令道。
日军士兵们训练有素地停止射击,迅速收拢队形,依次爬回卡车。而卡车的引擎重新发动,准备继续前进。
尼克·刘易斯透过草丛缝隙,看到日军竟然没有追击,而是打算离开,他那颗唯恐天下不乱的心又开始痒痒了,他觉得这“游戏”还没玩够。
“嘿,他们这就走了?太不给面子了!”尼克·刘易斯嘀咕着,再次笨拙地拉动三八式步枪那有些滞涩的枪栓,将另一发子弹推上膛。
“尼克!你他妈还想干什么?!”戴维斯压低声音厉声警告,但又一次来不及阻止。
“嘭!”
又是一声枪响!这次子弹似乎打中了最后一辆卡车的帆布棚,留下了一个小洞。
日军车队再次猛地停下,士兵们再次跳下车。不过,这次他们的反应明显没有第一次那么激烈和慌乱了。
日军小队长愤怒地朝枪声大致传来的方向又指挥了一轮扫射,但火力明显稀疏了不少,更像是例行公事的威慑。
扫射了一轮之后,日军小队长发现山上又没有了动静了。
“八嘎!愚蠢的骚扰!不要理会!全速前进!”日军小队长骂了一句,再次下令。
日军士兵们迅速上车,这一次,车队没有任何停留,加速朝着密支那方向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路烟尘。
尼克·刘易斯开了这两枪,虽然没造成任何实际战果,却成功地让两个英国盟友体验了一把生死时速,差点就被鬼子的扫射打死在半山腰上。
待日军车队的轰鸣声彻底消失在丛林深处,确认危险暂时解除后,惊魂未定的宾·汉姆和钱宁·贝克,带着满腔的怒火和劫后余生的恐惧,沿着枪声和尼克·刘易斯那压抑不住的笑声,摸索着找到了躲在后方坡地上的两个美国佬。
当宾·汉姆看到正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的尼克·刘易斯时,连日来积压的屈辱和愤怒如同火山般爆发了!他二话不说,猛地举起手中那支三八式步枪,一个箭步冲上前,冰冷的枪口狠狠顶在了尼克·刘易斯的胸口,因为极度愤怒,他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你个杂种!你他妈是故意的是不是?!”宾·汉姆双眼赤红,用英语咆哮道,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尼克·刘易斯脸上,“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对上帝发誓,我绝对他妈的不会放过你!”
尼克·刘易斯被枪口顶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那戏谑的笑容更加浓重了,他毫无惧色地看着几乎要暴走的宾·汉姆,用带着浓重美国口音的英语嘲讽道:“哟!哟!瞧瞧这是谁?我还以为你们英国人有多牛逼呢!绅士风度呢?想不到他妈的被放个冷枪就吓成这样了啊?就知道拿枪顶着自己人耍横?”
“自己人?去你妈的!你管这叫‘自己人’?”宾·汉姆的枪口又往前顶了顶,声音因愤怒而嘶哑,“刚才谁说的,哦,你们是美国人,我们是英国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国家,我们英国长官下的命令我们英国人去执行,不关你们什么事!现在好了,又说是自己人了?去你妈的自己人!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解释,老子要跟你干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