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作战警报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破了“钢铁圣所”空间站内短暂而珍贵的欢愉气氛。广播中传来的消息清晰而冷酷:虫群主力已在暗影星域边缘完成集结,其先头舰队将在72标准时内抵达。这不是小规模的骚扰或渗透,而是决定整个战区命运的主力决战。
空间站内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原本熙熙攘攘的通道立刻变得肃杀,士兵们奔跑着冲向自己的战斗岗位,工程师们忙着对防御系统和舰船进行最后的检修,刺眼的红色警报灯将冰冷的金属墙壁映照得如同血染。
刚刚还在垃圾堆里“寻宝”的第20连新兵们,脸上的嬉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一丝恐惧。他们还没来得及完全适应这个“不正经”的连队,就要面对真正的末日虫潮。
最高级别的战前会议在指挥部召开,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巨大的星图上,代表泰伦虫群的巨大红色箭头,如同恶性肿瘤的触手,已经抵近了帝国的防线。敌我力量对比悬殊得令人绝望。
莫迪丝审判官的声音依旧冰冷,但语速比平时更快:“……根据现有情报,虫群此次投入的兵力远超以往,其舰队核心至少包括三艘生物母舰级别的超大型单位。我们的任务是,依托‘钢铁圣所’及周边要塞化的行星,构建一道尽可能持久的防线,为后方星域的疏散和增援争取时间。”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与会的各级指挥官,包括卡尔上校和加百利士官。“这意味着,我们将进行一场极其惨烈的消耗战。每一寸空间,每一艘战舰,每一名士兵,都必须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具体的防御部署被迅速下达。主力舰队将在空间站外围组成拦截阵型,地面部队则负责空间站内部的接舷防御。而514团和圣锤先遣队组成的“特种反应集群”,再次被赋予了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任务——
“特种反应集群,”审判官的目光落在卡尔和加百利身上,“你们的任务是机动防御。作为战略预备队,随时填补防线上的漏洞,并在关键时刻,对虫群可能发起的斩首式突击(例如针对空间站核心反应堆或指挥中心的攻击)进行反突击。你们有权根据战况自行判断出击时机和目标。”
这等于将巨大的压力和自主权同时交给了他们。他们将是救火队,也是最后的尖刀。
会议结束后,卡尔和加百利带着沉重的使命返回联合营地。营地的气氛同样紧张,但不同于其他部队的恐慌,这里更多是一种压抑的兴奋和有条不紊的忙乱。
戈尔东把他那扩音喇叭的音量调到最大,站在一个板条箱上,对着他那些刚捡完垃圾、还一脸懵的新兵们吼叫:“菜鸟们!怕不怕?!”底下稀稀拉拉地回应:“怕……”“怕个卵!”戈尔东唾沫横飞,“老子告诉你们!虫子也是肉长的!砍多了也会死!咱们20连是干什么的?就是专门给这些不长毛的畜生放血的!记住你们在垃圾堆里学到的!怎么阴险怎么来!怎么狠毒怎么干!咱们不死,就得让它们死!”他的动员毫无章法,却莫名地激起了一股凶悍之气,新兵们眼中的恐惧渐渐被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取代。
莉莉的腿伤还未痊愈,但她坚持坐在指挥椅上,通过数据板指挥整个工兵排。他们正在将库存的所有爆炸物进行改装和分配,制作各种针对性的陷阱和爆破装置。从针对密集步兵的霰射地雷到针对大型生物的聚能破甲炸药,甚至还在研究如何用有限的材料制造小范围的等离子放电陷阱。101大爷和瑞贝卡则带着技术奴工们,对两艘突击艇和所有载具进行最后的强化改装,焊上更多的装甲板,检查引擎过载系统。
柯西金的技术军士几乎住在了通讯终端前,拼命接收和分析着从各个渠道传来的关于虫群舰队的最新数据——舰船类型、可能的攻击模式、能量信号特征……他需要为即将到来的混乱战场提供一个尽可能清晰的战术视野。
炸弹一如既往地沉默,但他保养武器的过程变得更加细致和漫长。他将每一发爆弹都擦拭得锃亮,检查着弹链的每一个环节,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威慑和安慰。
布里克在他的角落里默默地举着各种重物,进行着“战前热身”。他的新盾牌“小嗡嗡”已经被工兵排用废弃的装甲板加固了一遍,边缘的锯齿闪着寒光。
圣锤战士们则显得异常平静。加百利士官在仔细检查每一块动力甲的伺服系统;塔罗斯士官在默默祈祷,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一小段金属丝;德鲁姆士官则在打磨他的动力剑,眼神专注。他们的平静感染着周围的人,仿佛在说:无论面对什么,战斗就是了。
在紧张的备战间隙,也有一些短暂的、温情(或者说古怪)的时刻。
塔罗斯士官利用休息时间,用找到的耐热纤维和金属片,为加百利士官的动力甲肩甲编织了一个带有圣锤和514团联合标志的防尘罩(虽然星际战士的动力甲基本不需要这个)。加百利没有拒绝。
德鲁姆士官用一块从“灰烬3”带回来的、被高温灼烧过的木头,为布里克雕刻了一个小小的、抽象的战吼头像,布里克如获至宝,挂在脖子上。
戈尔东偷偷找到炊事班的老朋友,用他私藏的最后一点“卡塔昌特产”,换来了几大桶味道浓烈(疑似含有酒精)的“提神饮料”,分发给20连的老兵们“壮行”,结果被查岗的卡尔抓个正着。卡尔看着士兵们渴望的眼神,最终叹了口气,默许了这次“违纪”,只是强调:“下不为例!战后要是还活着,我请全团喝!”
夜晚(空间站模拟),汉克和粉碎者静静地坐在营地边缘,看着窗外漆黑的星空和远方隐约可见的、代表虫群逼近的扭曲灵能光影。汉克轻轻抚摸着粉碎者粗糙的皮毛,低声说着什么。
72小时,转瞬即逝。决战前最后的宁静即将结束。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准备着,告别着。他们知道,即将到来的,将是一场远超“灰烬3”的、真正意义上的血战。能否活下去,能否守住防线,都将在这片冰冷的星空中见分晓。
“钢铁圣所”的灯光依次熄灭,进入战前静默状态。只有引擎的低沉轰鸣和士兵们沉重的呼吸声,在预示着风暴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