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他轻声问，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
“嗯。”
tersia点了点头，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她微微倾身，手肘撑在膝盖上，目光看向窗外，仿佛在组织语言。
“我打碎了他的脑袋。”
她开始缓缓诉说，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个日常。
“用的狙击枪。很快，他应该没感觉到太多痛苦。”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很奇怪，我以为我至少会情绪波动一下，但没有。
看着他倒下去，我心里反而平静了。好像……好像乔尼、玛利亚、卢卡……他们安息了。”
西蒙就那样面带微笑，安静地的听着她诉说。
他没有插话，他能感受到她正在经历一种重要的心理蜕变。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宁静安稳的气息。
突然，这份宁静很快被一阵敲门声和食物的香气打破。
王瑞鑫端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
“兄弟，我炖了点鸡汤，给大家补补……tersia？你也在啊。”
他看到tersia，眼神亮了一下。
他表面上依旧是来关怀受伤的队友，麦克斯和小强那边他都送了一份。
但实则，他就是想来找tersia。
问了人知道她又来了医务室，他并没多想。
毕竟他受伤的时候，tersia也是每天雷打不动来帮他换药包扎的。
可亲眼看到眼前这一幕。
tersia自然的坐在西蒙床边，微微倾身向他诉说着什么。
而西蒙则用充满温柔的目光凝视着她。
王瑞鑫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那种氛围……
那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是骗不了人的。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tersia的心，已经偏了。
一丝失落和酸楚掠过心头，但王瑞鑫马上隐藏了起来。
他选择视而不见，或许……或许自己还有机会呢？
毕竟tersia之前和他相处得也很愉快，他们还有国籍上的亲近感。
他努力维持着笑容，把保温桶递向西蒙。
“尝尝看，很滋补的。”
西蒙愣了一下，他都躺了半拉月了，还是第一次收到王瑞鑫做的食物。
但还是礼貌的接过来。
“谢谢你。”
“不客气。”王瑞鑫笑着，又看向tersia，语气温柔。
“我也给你留了一份，在厨房温着。”
“谢谢。”
tersia有些局促的笑了笑。
一瞬间，三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还有一丝尴尬。
如果说喜欢，在前期，tersia甚至可能对王瑞鑫的好感更多一点。
他身上有着她母亲的熟悉感。
温柔体贴，厨艺精湛，总能做出合她胃口的美食，简直就是男妈妈。
但是……
王瑞鑫家庭幸福美满，他有光明的未来，他有在平静日子下生活的选择权。
而她自己呢？
她的人生早就和阴谋黑暗牢牢绑定，锈迹斑斑。
未来也是漆黑一片，甚至可能会死在国际漩涡之中。
她不能用自己灰暗的人生，去玷污他那片光明灿烂的未来。
那对他太不公平。
而西蒙……他和她一样。
是孤狼，是职业军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他们的世界乃至童年，有着相同的底色。
如果真的要选择一个人并肩同行，走过这条充满荆棘和危险的路。
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西蒙。
当然，她爱西蒙。
并非仅仅只是因为他“合适”。
而是因为她爱他，所以愈发觉得他是那个对的人，是那个能真正理解和接纳她全部的人。
只是，这个真相对一直温柔待她的王瑞鑫来说，或许有些残忍。
tersia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歉意。
她不能再用模糊的态度耽误他。
她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坦诚的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和选择。
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就不能再做那种摇摆不定、脚踏两条船的渣女。
王瑞鑫似乎也察觉到了空气中那丝尴尬的凝滞。
他笑了笑，找了个借口。
“那你们聊，我再去看看副队他们喝完了没有。”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医疗室。
医疗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tersia的心情变的复杂起来，愧疚和一丝烦闷涌上心头。
“你好好休息，多喝点汤。我先回去了。”
西蒙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好，你也好好休息。”
tersia离开了医疗室，躺在宿舍狭窄的单人床上。
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王瑞鑫那边的处境，其实早就不简单了。
早在几周前，霍克队长就已经私下找他谈过话了。
在办公室里，霍克的表情又严肃又为难。
他把一份文件推到王瑞鑫面前。
“瑞鑫，这是东麟大使馆那边发来的最新一份函件。”
霍克的声音低沉，手指点了点那份文件。
“你的服役期一年前就已经正式结束了。你是以个人志愿者和军事交流人员的身份留下来的，这本身就很特殊。”
他抬起头，目光死死盯着王瑞鑫。
“你应该很清楚，让一个东麟这样重要国家的战士。
在非战争、甚至是在合法服役期结束后，死在了罗斯克的行动中。
这会引发多么严重的外交风波。基地和高层承受的压力非常大。”
王瑞鑫沉默的低着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他当然知道。
当初他为了来到这里学习，几乎是绞尽脑汁。
他对父母撒谎，声称自己只是担任后勤文职工作，绝对安全，绝不会上前线，更不会面临生命危险。
这才让远在故乡、日夜担忧的父母勉强松了口。
可现实是，他一次次跟着141小队出生入死，身上的伤疤就是最好的证明。
每一次受伤，每一次拖延回国，他都需要小心翼翼的编造各种理由。
谎言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而回国的期限也越来越近……
“队长，我……”
王瑞鑫试图说些什么，声音干涩。
霍克摆了摆手，打断了他，语气放缓了一些。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你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
你的父母在等你回家，你的国家也需要你，你必须开始做准备了。”
霍克这话无疑是下了最后通牒。
谈话结束后，王瑞鑫经常愁得睡不着觉。
夜深人静时，他躺在宿舍床上，睁眼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反复盘旋着两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