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原地待命。”子荔命令道,他勒住缰绳,胯下的战马前蹄刨动,发出阵阵嘶鸣。
随后,他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将领,大声说道:“攻取绵诸在即,诸位谁有何好的主意?”
营帐内顿时安静下来,这时赵璇打马上前,抱拳行礼后说道:“末将认为,强攻不如智取。”
子荔眼睛一亮,追问道:“请问将军,如何智取?”
赵璇胸有成竹地说道:“由末将率领新招募的三千士卒,打秦军军旗,穿秦军战甲,佯作临洮败军入城。待到夜晚大军攻城,末将率三千士卒乘机打开城门,然后里应外合,一举攻克此城。”
子荔手抚下巴,沉吟片刻说:“此主意不错,只是绵诸兵力如何,赚取城池是否容易?”
“回德乾,以前绵诸兵力三万,不知现在还有多少兵力。”赵璇答道。
子荔皱起眉头说:“新招募士卒战力不佳,况且还没有秦军军旗。”
这时,姬过策马靠近,建议道:“秦魏交战,秦国从全国各地抽调军队,估计此时绵诸守军只少不多,可派安子另率一千精兵配合行动。”
小小也驱马向前,说道:“回德乾,攻打临洮时,小小保存了秦国的军旗两面,估计够用。”
郅垚有些担心地问:“因我军与秦国长相不类,语言不通,会不会被认出而前功尽弃?”
子荔略作思考后命令道:“这样,安子可从我军中挑选五百会说秦语的精锐士卒,与新兵混在一起。战时由赵将军指挥新兵,安子指挥五百精锐,你们二人同时出击。”
赵璇和安子连忙抱拳领命而去。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郅垚乘机问道:“德乾,你将几千人的秦军让赵璇指挥,就不怕他有诈吗?”
子荔微微一笑,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想那赵璇先祖为赵国人,对秦国有血海深仇,而且我观赵将军处事沉稳,是值得信赖之人。”
这天下午,烈日高悬,大地被烤得滚烫,一队残兵手持秦军军旗,领头的将领赵璇骑着战马,神情疲惫,后面跟着一队衣衫不整、步履蹒跚的士卒,他们有的脸上满是尘土和血迹;有的头上缠着布条,布条上还渗着丝丝血迹;有的胳膊上吊着绷带,走路一瘸一拐,正有气无力地向绵诸走来。
还未走到绵诸城下,守城士卒立刻警觉起来,大声呵斥道:“哪来的残兵败将,还不快快停下,再敢上前一步,就地射杀。”
说完,嗖嗖射出两箭,扎在赵璇不远的地面上,激起阵阵尘土。
赵璇缰绳一提,大声回答道:“请通禀葛玉明将军,我乃临洮城守将赵璇,因西羌突然袭击,末将寡不敌众,只得弃城,恳请葛将军收容我等。”
不一会儿,秦将葛玉明出现在城头,他身材魁梧,大声喝问道:“赵将军果真没撒谎?我怎么没听到一点消息?”
“西羌四天前突然攻打临洮,临洮距绵诸五百多里,将军没听到消息一点也不奇怪。”赵璇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你这些残兵败将一天能跑一百多里?”葛玉明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我们在前面跑,西羌在后面追,许多战马都力竭而亡,我们担心被追上,马不停蹄,昼夜兼程。”赵璇解释道。
“你打不过跑到我们这边,不是祸水东移吗?”葛玉明质疑道。
“非也,及至被追到望云岭,末将故布疑阵,将其引往陇山之西去了,这才得以摆脱追兵。”赵璇镇定自若地回答。
这时一名副将匆匆赶来报告道:“据细作告知,前几天确有一支几万人的骑兵火速赶往陇山之西方向,因与我方关系不大,故没告知将军。”
葛玉明听后哈哈一笑:“你赵将军不是一向自负,看不起老夫,怎么会有今天?”
“我全体将士已经几天没吃一点东西了,饥疲交加,请葛将军念在守边的份上,莫再为难取笑在下,快快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去。”赵璇带着一丝哀求的语气说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诈降,来赚取城池?”葛玉明依然心存疑虑。
“葛将军此言差矣,想绵诸乃我大秦边关要塞,拥有五万之众,而我临洮残兵败将区区三千,纵使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为儿戏。”赵璇诚恳地说道。
正说话间,烈日下一名士卒突然晕倒在地,几名士卒急忙围上去,大声喊道:“阿旦,快醒醒。”
一名士卒焦急地说道:“我们已经几天粒米未进了,没想到绵诸守军如此薄情寡义,我们不如死了算了。”
另一名士卒也附和道:“就是,绵诸守将见死不救,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我们集体自尽,日后大王定不会放过他们。”说着就要拔剑自刎,被跟前的士卒予以阻止。
赵璇悲痛欲绝,仰天长叹道:“我大秦的将士们,你们奋勇杀敌、舍身忘家,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悲可叹,是我连累了大家,我赵璇还有何面目苟活人世?就让我以死谢罪吧。”说着就要举剑自刎。
安子一见,急忙上前制止道:“将军且慢,我们就等葛将军一句准话,如果他真的见死不救,我们再赴死不迟。”
于是三千多双眼睛齐刷刷望向葛玉明。
葛玉明站在城头,看着下面这群疲惫不堪的士卒,心中也有些动摇。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说道:“赵将军,先小人后君子,咱们有言在先,你们若图谋不轨,本将定将你们全部斩杀。”
“谨听将军吩咐。”赵璇连忙抱拳回答。
“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我绵诸兵强马壮,料你也翻不起大的浪花。”葛玉明自言自语道。随后他大声喊道,“来人,打开城门,放赵将军入城。”
城门缓缓打开,赵璇心中暗自欣喜,但脸上依然保持着镇定,他一挥手,这些残兵败将缓缓走进城内。
夜幕降临,月光洒在绵诸城的城墙上,给这座古老的城池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城外,子荔率领的大军早已埋伏妥当,只等城内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