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她们想不注意都不行。
二人同时看向声音的来处。
“这是……陈思宁的声音？”陈佳芊并不确定。
苍翠点头：“对。”
“出事了？”
“应当是。”苍翠觉得自己对陈佳芊也很了解了，“姑娘累吗？要是不累，属下陪姑娘去看看热闹？”
“我陪她去。”白临渊的声音从陈佳芊身后传来。
陈佳芊一扭头，就看到了戴着人皮面具的他。
苍翠松开了陈佳芊的胳膊，退后一步：“见过主子。那属下去帮姑娘收拾屋子。”
白临渊点了点头。
苍翠进了房间。
白临渊揽住了陈佳芊的腰：“我们屋顶上看，别出声。”
陈佳芊只感觉自己离了地，接着周围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了。
等她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双脚已经踩在房顶上了。
白临渊把她按了下来。
她一坐下来，屁股就坐在了熟悉的坐垫上。
“说话小声。”白临渊提醒她。
陈佳芊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从他们现在这个角度，目光穿过房檐，正好可以看到一排房门。
虽然视线边沿有些被挡住，但也不影响大局。
陈佳芊明白，这绝对是最佳位置。其他位置，虽然视线不会被阻拦，但可能会被对方发现。
因此，她集中注意力——
她看到那一排房间，只有一间是开着门的。
门内的情况她看不清，但她可以看到门外聚集的秀女越来越多了。
只是秀女们不敢上前，站的地方距离门口还是有一些距离的。并且她们也不敢大声说话，大多是窃窃私语罢了。
陈佳芊小声问：“那是陈思宁的房间？”
她没关注过这些人的房间具体是哪一间。
“刘曼如的。”
说话间，陈思宁拽着刘曼如的衣领出来了。
刘曼如被拽着，走不好路，好几次差点摔倒，却都被陈思宁拎起来了。
见她们出来，原本站得就不算近的秀女们立刻退开了更远。
不过人都爱看热闹，她们并没有离开。
陈思宁发疯一般大吼：“我还当你是个好心人，没想到你才是蛇蝎心肠的那个！你算计我有什么好处？你算计了我，你也当不成宠妃！”
因为被扯着领子，刘曼如的声音有些沙哑：“宁姐姐，你在说什么，妹妹不懂。”
“不懂？好，那你跟我解释，那把匕首，你到底是从哪儿得来的？你是小偷，还想拉我下水！”
陈思宁一甩手，将刘曼如摔倒了地上。
刘曼如的手在地上蹭破了皮。
她忍着疼开口：“姐姐，你误会我了。那把匕首，不是我偷的，是许茵给我的啊！”
陈思宁热血上涌，忍无可忍：“怎么可能？”
刘曼如从地上爬起来，解释到：“许茵威胁我，让我把这匕首给你诬陷你。她喂我吃了毒药，我为了活命，不得不这么做啊！”
陈佳芊很想给刘曼如伸个大拇指——
这招高啊！
祸水东引，把自己摘出来。剩下的，就让陈思宁和许茵去斗了。
到时候，皇上会因为陈思宁撒谎而对她印象不好。
而许茵，也时时处处都有被陈思宁使绊子的可能。
只不过，陈思宁真的能信吗？陈佳芊非常怀疑。
果然，陈思宁根本不信：“你一张嘴就是胡说，你觉得我能信？”
“确实是她！”刘曼如表现得非常着急，“她表面上对皇上的宠爱不在意，实际上就是为了降低你们的怀疑！你是相府嫡长女，入宫后地位绝对比她高，所以她想把你拉下水。”
陈思宁对刘曼如已经没有了一丝信任。
她冷哼一声：“不可能！你……”
她话未说完，刘曼如忽然一口血吐了出来。
这血甚至不是鲜血，而是暗色的。
周围的秀女们本来站得就不算近，这会儿更是都散开更远。
陈思宁吓了一跳，也往后退了两步：“不是我打的，我没有。”
她虽然给吴永下过毒，但却没见过当面吐血的场景。更何况，这里是储秀宫，这让她更加慌张了。
刘曼如歪着头，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微微扬起了唇角。
那是胜利者的姿态，暗处的陈佳芊将这一切看得清楚。
“这是给自己下毒了。”她小声评价：“刘曼如不简单，将来必定是后宫中不可小看的人物。”
敢飞蛾扑火，甚至用自己的命做代价，大多数人是做不到的。
陈佳芊觉得，至少她是做不到的。
白临渊眯了眯眼睛：“将来？没有将来了。”
他的后宫，确实会为了稳固朝堂而不得不进一些女子。这些人中，不得不有陈宏图的女儿，不得不有他拉拢到自己阵营的朝臣之女，但绝不能有如此玩弄心计之人。
陈佳芊反应过来了：“哦，我忘了，你是皇上的暗卫，你看到了就等于皇上看到了。那她不进后宫，还能去哪儿？她可是御史之女。”
白临渊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让刘曼如入荣王府，做荣王侧妃。
反正白临荣的女人多，刘曼如正好可以用这一身本事对付他后院的女人们。
但他不能将这想法告诉陈佳芊，因此只是含糊其辞：“我会将此事告诉皇上，皇上自会定夺。”
说话间，刘曼如已经吐出了第二口血。
她看向陈思宁，眼中满是血丝：“我毒发了。”
陈思宁懵了：“什么？”
“许茵给我下的毒，这会儿应该毒发了。”刘曼如边说边流泪，“宁姐姐，我并非故意。求你，找管事姑姑帮我请太医，救妹妹一命吧！”
说完这句，她一翻白眼，晕倒在地。
陈佳芊胆小，下意识握紧白临渊的手：“死人了怎么办？”
“不会死人。”白临渊拍拍她的手背，“接着看。”
刘曼如这一晕倒，让陈思宁始料未及。
她想上前查看，却不敢，犹豫半天，只能愣在当场。
好在秀女中有人反应了过来，混在人群中喊了一声：“不管怎么样，先救人吧！”
陈思宁还是犹豫。
又有人喊：“宁姐姐，下毒的又不是您，您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