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书房内,秦智并未亲自前往秦通府邸。让他去亲手抄没自己心腹的家,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更是赤裸裸的羞辱。他实在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最终只派了府中心腹管家带着一队人前往“督办”,自己则怀着满腔屈辱和滔天怒火,径直赶往皇宫。他要去陛下面前,狠狠弹劾萧瑟这个无法无天、扰乱法场、构陷大臣、滥用皇权的纨绔恶徒!
与此同时,秦通府邸早已被如狼似虎的禁卫军团团围住,府内所有家眷、仆役皆被集中看管,哭喊声、呵斥声不绝于耳。抄家工作正在紧张(或者说混乱)地进行着。家具、古董、字画、金银器皿……各种财物被不断从房间里搬出来,堆放在院子里,由专门的书吏进行清点登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恐慌和绝望。
就在这一片忙乱中,萧瑟带着青莲红莲,如同逛自家后花园般,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哟!挺热闹啊!”萧瑟摇着折扇,一副兴致勃勃看热闹的样子,“搬!都给本世子搬干净点!一个铜板都不许落下!”
他无视那些禁卫军和官员复杂的目光,也不理会秦府家眷投来的怨恨眼神,自顾自地在府里溜达起来,东瞧瞧,西看看,时不时还对搬出来的物件评头论足一番。
“啧啧,这花瓶仿得真差,还没我家厕所里的好看。” “这破画也好意思挂出来?擦屁股都嫌硬!” “哎呦,这玉如意成色不错,归本世子了!”他随手拿起一件玉器就揣进怀里,负责登记的官员张了张嘴,最终没敢说什么。
青莲和红莲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这副十足的纨绔做派,也只能无奈地配合着,偶尔还得帮他挡开一些磕磕碰碰。
萧瑟看似漫无目的闲逛,实则目光如炬,仔细感知着识海中天珠的动静。他有一种预感,秦通作为秦智的心腹,府里或许藏着些什么。
果然,当他溜达到客厅时,识海深处的天珠再次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传递出一股比之前感应到那黑色物件时更清晰、更强烈的渴望!
萧瑟脚步一顿,目光瞬间锁定在客厅正面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猛虎下山图》上。这幅画看起来颇为普通,甚至有些俗气,似乎与秦通侍郎的身份不太匹配。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摇着扇子走上前,歪着头打量:“这画的什么玩意儿?老虎瘦得跟猫似的,一点气势都没有!碍眼!”
说着,他竟直接伸手,嗤啦一声,将那幅画直接从中间撕成了两半!
“世子爷!”旁边的官员和秦家管家吓得惊呼出声,却又不敢阻拦。
撕开画轴,后面果然露出了一个隐蔽的暗格!
“咦?还真有机关?”萧瑟故作惊讶,脸上露出发现宝藏般的兴奋,“里面藏的什么好东西?肯定是贪污来的赃款!”
他毫不客气地伸手打开暗格。里面并非想象中的金银珠宝,而只是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黑乎乎的铁盒子。
萧瑟拿起盒子,入手极其沉重。打开盒盖,里面赫然是一块拳头大小、通体黝黑、表面布满奇异坑洼纹路、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天外陨石!
“什么破石头?黑不溜秋的,真难看!”萧瑟嘴上嫌弃着,心中却是一震!天珠渴望的,就是此物!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陨石的瞬间——
异变再生!
识海中的天珠如同饿狼见到了血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吸力!远比上次吸收那黑色物件时更加凶猛狂暴!
一股无比精纯、浩瀚、仿佛来自星辰深处的磅礴能量,就要顺着他的手臂咆哮涌入!
萧瑟早有准备,心中警铃大作!上次差点被撑爆的经历记忆犹新!他几乎在感应到吸力的同时,立刻运转全部心神,强行隔绝了识海与手臂之间的能量通道!
如同猛然闸住了奔腾的江河!
那陨石中的能量只是微微波动了一下,便被天珠强行吸走了最核心的一丝本源,剩余的大部分能量则被暂时阻隔在外。手中的陨石瞬间变得黯淡无光,仿佛成了一块普通的顽铁。
而天珠在吸收了那一丝本源后,只是微微亮了一下,便再次沉寂下去,似乎心满意足。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外人根本毫无察觉,只看到萧瑟拿着那块黑石头愣了一下,随即又嫌弃地扔回了盒子里。
“呸!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原来是块破石头!晦气!”萧瑟骂骂咧咧地把盒子随手丢给旁边一个侍卫,“拿去充公!摆在这儿碍眼!”
那侍卫连忙接住,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将盒子放到了待登记的财物堆里。
萧瑟心中却是长舒一口气,背后惊出一层冷汗。好险!若不是提前有所防备,及时隔绝,刚才那一下,恐怕直接就能把他这先天二品的身体再次撑爆!这天珠,到底是什么来历?对这天外之物如此敏感?
目的已然达到,他也没兴趣再待下去了。
他溜达回院子,看着还在忙碌清点财物的众人,尤其是那个脸色难看、站在一旁监督的秦智管家。
萧瑟走过去,用扇子拍了拍那管家的肩膀,摆出一副纨绔子弟视察工作的派头:“喂!你,对,就是你!给本世子听好了!这里的东西,都给本世子登记仔细了!少了一件,我就让我爹去你们相府门口遛弯!听到没有?所有东西,必须一个不剩地——上交国库!”
那管家吓得一哆嗦,连忙躬身应道:“是是是!小人明白!一定不敢遗漏!”
“这还差不多!”萧瑟满意地点点头,打了个哈欠,“行了,本世子看腻了,走了走了!青莲红莲,回府!”
他招呼一声,带着两个丫鬟,如同来时一样,大摇大摆、嘻嘻哈哈地离开了如同遭了劫般的秦府。
走在回府的路上,萧瑟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五千万两……看来也不是很难嘛……”他摸着下巴,眼睛滴溜溜乱转,“你看,抄一个秦通家,看样子就能弄出不少好东西。这要是多抄几家……比如那个谁,户部那个肥得流油的……还有兵部那个老扣军饷的……”
他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妙,右手无意识地摩擦着脸颊,脸上不由露出一种混合着贪婪和奸诈的笑容,甚至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
跟在一旁的青莲和红莲看着自家世子爷这副明显不怀好意、仿佛又找到了什么新乐子的诡异笑容,不由得面面相觑,心里同时升起一个念头:完了,世子爷这又是要抽什么风?谁又要倒霉了?
刚走到王府门口,还没等进门,一个小太监就急匆匆地跑过来,尖着嗓子喊道:“萧世子留步!陛下有旨,宣您即刻入宫,金殿见驾!”
萧瑟脚步一顿,脸上的奸笑瞬间收敛,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啧,麻烦……准是秦智那老狗去告状了……”
但他还是整了整衣袍,对青莲红莲道:“你们先回去。”然后跟着小太监,再次向皇宫走去。
金殿之上,恐怕又是一场新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