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之内,落针可闻。赵国国师赵诺吐血昏厥,被随从慌乱地搀扶到一旁,掐人中、顺气,一片忙乱。而制造了这一切的萧瑟,却仿佛事不关己。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双手叉腰,爆发出极其夸张得意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赢了!本世子又赢了!哎哟喂,真是没办法,想输都难啊!”
他笑得前仰后合,一副典型的小人得志模样,还一不小心似乎说漏了嘴,拍着大腿道:“还好刚来的时候,有人随便指点了那么一两下,不然还真让这老乌龟得逞了!哈哈哈!”
这话一出,武烈眼中精光一闪,群臣中也泛起一阵嘀咕:有人指点?是谁?
但萧瑟立刻又把这茬盖了过去,把一切归结于那虚无缥缈的运气,他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走到面色铁青的赵国使团面前,尤其是看向女扮男装的赵蒹葭,用气死人的语气说道:“任嘛!运气好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本世子就是天选之子,运气加身,洪福齐天!你说是不是啊,赵~公~子~?”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神轻佻地在赵蒹葭身上打转。
赵蒹葭银牙暗咬,心中早已翻起惊涛骇浪。她完全没想到萧瑟竟有如此恐怖的沙盘推演能力,那看似胡闹的布局,实则是精妙绝伦的请君入瓮和雷霆一击!此刻面对萧瑟的挑衅,她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对策。
萧瑟见她不语,更加得意,竟直接伸出手,就要去拉赵蒹葭的手腕,嘴里说着更加不堪的话:“赵公子,走吧?赌约已成,白纸黑字!咱们回家~本世子昨晚没睡好,刚好,赵公子你来伺候本世子睡觉,给本世子暖暖床,嘿嘿……”
这轻浮至极的举动和言语,彻底激怒了赵蒹葭身边的赵国护卫。
“放肆!”一名护卫首领猛地踏前一步,“仓啷”一声佩刀出鞘半截,寒光闪闪,厉声喝道:“狂徒!再敢碰我家……公子一下,信不信老子砍断你的猪手!”
萧瑟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拔刀吓了一大跳,“哎哟妈呀”怪叫一声,猛地向后跳开老远,动作浮夸至极。他拍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但随即,他又把刚才试图拉人的那只手放到鼻子下面,故意深深地嗅了一下,脸上露出极其陶醉猥琐的表情:
“啧啧啧……真香啊!赵公子,你这用的是哪种香粉?告诉本世子,本世子也去买点来熏熏屋子?”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成何体统!简直是我天武之耻!” 以秦智为首的文臣们看得连连摇头,捶胸顿足,只觉得萧瑟这番做派把天武的脸都丢尽了,纷纷出言斥责。
萧瑟却根本不理他们,反而把脸一板,对着赵国使团方向,语气忽然变得强硬起来:“怎么?拔刀?想吓唬本世子?难道你们赵国想当着天武陛下和满朝文武的面,公然反悔不成?!”
他指着刚才签下的赌约,声音提高:“白纸黑字,红印手模!写得清清楚楚!你们赵国国师亲自画押!你们要是敢反悔……”
萧瑟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所有赵国使团成员,最后定格在赵蒹葭脸上,一字一句地说道:“本世子就立刻让人,把这契约抄写一万份!不,十万份!洒遍玄天大陆每一个国度,每一个角落!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你们赵国是何等背信弃义、输不起的无耻之徒!”
“到时候,”他故意顿了顿,声音带着戏谑和冰冷的威胁,“恐怕就不止是丢脸的问题了。你们说是不是啊……赵、国、公、主、殿、下?”
“赵国公主?” “她是赵国公主?” 萧瑟这话,如同又一记惊雷,在金殿上炸响!
天武群臣顿时哗然!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那位“赵公子”。虽然早有猜测此人身份不凡,但没想到竟然是赵国公主亲身前来!
赵国使团众人瞬间感觉全身冰凉,如坠冰窟!身份被当场戳穿,赌约被拿捏,对方还要将丑闻传遍天下!这简直是绝杀!一旦此事宣扬出去,赵国的国际信誉将彻底扫地,后果不堪设想!
赵蒹葭在萧瑟说出“公主”二字时,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她知道,彻底瞒不住了。在刚才的拉扯和威胁中,她心念电转,已然明白今日之事绝难善了,硬扛下去只会更糟,必须暂时妥协,先稳住局面,再图后计。
就在一片混乱和震惊中,赵蒹葭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了出来。她先是狠狠瞪了那个拔刀的护卫一眼,示意他退下。然后,她伸手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冠,虽然依旧是男装打扮,但气质瞬间发生了变化,从之前的低调隐忍,变得雍容华贵,落落大方。
她面向龙椅上的武烈,盈盈一拜,行的竟是标准的公主礼节,声音清越悦耳,再无丝毫掩饰:
“赵国公主赵蒹葭,见过天武陛下。愿天武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这般做派,倒是让原本想要发难的武烈和群臣不好立刻发作。
武烈目光深邃,看着下方的赵国公主,沉声道:“原来是赵国公主殿下,真是……失敬了。公主殿下隐瞒身份来访,不知是何用意?”
赵蒹葭不卑不亢地回道:“陛下恕罪,蒹葭此次随使团而来,只是想亲眼看看天武风土人情,并无他意。隐瞒身份,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绝非有意欺瞒陛下。”
她巧妙地带过身份问题,话锋一转,回到了赌约上:“方才沙盘推演,确实是我国师输了。蒹葭代表赵国,承认此结果。边疆三城,我国会如约归还。”
此言一出,天武群臣顿时面露喜色,连武烈紧绷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三城能回归,已是天大幸事!
但赵蒹葭紧接着又道:“不过,交接城池事宜繁杂,需时间准备。蒹葭提议,四个月后,我国将正式移交三城。届时,希望……”她美眸流转,看向了正躲在秦智身后探头探脑的萧瑟,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希望萧世子能亲自前往接收。毕竟,是世子爷您赢回来的,不是吗?”
萧瑟一听,立刻从秦智身后跳出来,手指着赵蒹葭:“喂!那你呢?赌约上可写得明明白白,你输了要留下给本世子当三个月书童!你想赖账不成?难道你们赵国还想趁本世子去接收城池的时候,把我……”他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又夸张地躲回秦智身后,大叫道:“秦相保护我!他们要杀我灭口!”
秦智被他当成盾牌,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尴尬得老脸通红。
赵蒹葭看着萧瑟那副无赖样子,气得牙痒痒,但面上却保持着公主的仪态,根本不接萧瑟的话,而是再次对武烈说道:“陛下,至于蒹葭的去留……赌约虽在,但让一国公主为质为仆,未免……有失两国体面。”
她顿了顿,抛出了早已想好的最终方案,也是她脱困并试图挽回赵国颜面的最后手段:
“蒹葭提议,七日之后,于京郊演武场,进行最后一场对决——阵法对抗赛!” “我赵国,出二十人。天武,亦出二十人。” “双方布阵对抗,生死各安天命!” “若天武胜,无需多言,蒹葭自愿留下,莫说三个月,便是半年,也绝无怨言!” “若我赵国侥幸胜出,”她看向武烈,语气坚定,“不求其他,只求陛下放我等使团安然返回赵国即可。边疆三城,依旧按约归还。”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萧世子,又可敢应战?”她最后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挑战,再次投向萧瑟。
此言一出,金殿再次陷入寂静。阵法对抗,生死对决!这已不再是简单的比试,而是真正的小规模实战,血腥而残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萧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