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的出现,让紧绷的气氛微妙地缓和了一瞬,他走到牧玉兰身边,轻声劝道:
“大姐,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动气,三姐身体刚好,情绪不宜太过激动。”
他又看向牧玉蕊,语气带着安抚:
“三姐,你也别急,大姐她们都是为你好。”
这番话看似公允,既劝了牧玉兰,又体谅了牧玉蕊,瞬间将他置于一个懂事、关心家人的位置。
牧玉蕊像是找到了盟友,委屈道:
“小歌,你评评理,锦年他已经离婚了,是自由身,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牧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宋锦年,态度温和:“锦年哥,听说你刚从龙国回来?一切还顺利吗?”
宋锦年连忙回应:“还好,还好,谢谢小哥关心。”
牧歌点点头,又转向牧玉兰,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说道:
“大姐,我知道你担心三姐,不过,宋先生既然已经离婚,又特意来看望三姐,这份心意……
或许我们也不必太过苛责。
毕竟,三姐开心最重要,不是吗?我看她今天气色都好了很多。”
他句句看似在为牧玉蕊考虑,强调‘开心’、‘气色好’,却无形中弱化了牧玉兰坚持的原则和规矩,更绝口不提伊毅这个合法丈夫的存在,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伊毅冷眼看着牧歌表演,心中冷笑,这牧歌,果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牧家越乱越好。
宋锦年的到来,对他而言,恐怕是又一枚可以用来搅浑水的棋子。
甚至伊毅怀疑这个宋锦年,就是牧歌用来对付他的又一个杀招!
牧玉兰听着牧歌的话,眉头皱得更紧,她何尝听不出牧歌话里的偏向?
但看着牧玉蕊那副泫然欲泣、非君不可的模样,再想到她昏迷三年多刚醒,身体尚且虚弱,心中一软,那强硬的态度终究是松动了几分。
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目光扫过一脸坚定的宋锦年,又看了看满脸期盼的牧玉蕊,最后冷冷地丢下一句:
“这件事以后再说!先吃饭!”
“谢谢大姐!谢谢!”
宋锦年赶忙躬身道谢。
牧玉蕊也破涕为笑,亲昵地挽住宋锦年的胳膊:
“锦年,快,让大姐他们尝尝你的手艺。”
这顿迟到的午餐就在这种诡异而尴尬的气氛中进行。
宋锦年极力表现,布菜、盛汤,体贴入微,目光几乎黏在牧玉蕊身上;牧玉蕊则全程面带幸福的红晕,时不时与宋锦年低语轻笑。
牧玉兰面无表情,食不知味;牧玉薇安静用餐,偶尔抬眸观察众人;牧玉露则毫不掩饰地对宋锦年翻白眼,筷子戳得碗碟叮当作响;牧歌则扮演着调和剂的角色,时不时找话题闲聊,看似在活跃气氛,实则眼角的余光始终关注着伊毅和牧玉兰的反应。
伊毅则贯彻了他的无所谓政策,埋头吃饭,仿佛周遭一切与他无关,只有当牧玉兰偶尔提及他时,他才应声而动,态度恭顺,挑不出一丝错处,却也感受不到丝毫温度。
宋锦年这条鲶鱼,已经成功游进了牧家这片看似平静,实则早已浑浊不堪的鱼塘。
但,只要牧玉蕊不和他离婚,一切都与他无关。
接下来的几天,牧家别墅的气氛愈发微妙。
宋锦年几乎天天报到,变着花样给牧玉蕊做饭、陪她复健、聊天解闷。
甚至还态度虚心认真地向伊毅学习按摩技术,而伊毅也愿意传授这个男绿茶传授按摩技术,免得对方不断骚扰他。
在宋锦年的‘精心呵护’下,牧玉蕊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脸上时常挂着笑容,甚至能独立行走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然而,这种好转却像一把双刃剑,让牧玉兰、牧玉薇心情复杂,她们既欣慰于妹妹的康复,又忧心于她明显重新燃起、且越烧越旺的恋爱脑。
这天傍晚,一家人难得再次齐聚在客厅喝茶,宋锦年也在,正细心地为牧玉蕊剥着葡萄,画面看起来温馨又刺眼。
牧玉蕊享受着宋锦年的服务,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放下手中的水杯,看向牧玉兰,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大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还有大家商量一下。”
牧玉兰放下茶杯,抬眼看她,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
牧玉蕊深吸一口气,握住旁边宋锦年的手,仿佛从中汲取勇气:
“锦年他……他刚回国,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酒店开销大,环境又嘈杂。而且……
而且他的女儿妮妮才三岁,一直跟着他,也需要一个稳定点的环境。
我想~能不能让锦年和他女儿,暂时住到家里来?”
此言一出,客厅里瞬间落针可闻。
“什么?!”
牧玉露第一个炸了,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宋锦年,
“让他住进来?还带着个拖油瓶?牧玉蕊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这是牧家,不是收容所!更不是你们偷情的地方!”
牧玉蕊脸色涨红,又羞又怒,立马反驳:
“玉露!你胡说什么?!什么偷情!?
妮妮还那么小,她需要照顾,锦年他只是暂时困难……”
“困难?他一个27岁的考古学博士,有手有脚,能困难到哪儿去?分明就是找借口黏上你!”
牧玉露火力全开,毫不留情继续输出。
“三姐,你醒醒吧!这种带着孩子的离婚男人,找你无非就是看你好骗,想找个免费保姆兼提款机!”
“玉露妹妹,你太过分了!”
宋锦年终于忍不住开口,他站起身,脸上带着被羞辱的愠怒,却又强忍着保持风度,
“我知道我以前有错,你们怎么看我,我都能接受,但是,请不要侮辱我对玉蕊的感情,更不要牵扯我的女儿!
妮妮是我的命根子,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他说得情真意切,眼眶甚至都有些泛红,那张英俊的帅脸看起来让人怜惜心软。
牧玉蕊立刻心疼地抱住他的胳膊,对牧玉露怒目而视:
“你看你把锦年气的!小歌,你说,让锦年他们暂时住下来,有什么不行?家里空房间那么多!”
被点名的牧歌,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之色,他看了看盛怒的牧玉露,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牧玉兰和沉默的牧玉薇,最后目光落在事不关己般的伊毅身上,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