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赵仓浑身湿漉漉地爬上房顶,对着瓦片中间躺着发呆的人说:“东家,我们没有找到阿彪,怕野利羌来查人头,就先行回来了。”
野利羌被纯儿砍了头顶,流了很多血,就算没死短暂内也闹不出什么动作,所以今夜的临安城除了春梦楼遭受了焚杀,还没别的动静。
“阿彪水性很好,应该能逃。”
赵砚的声音很沙哑,赵仓听得不是很清楚,偏头觑了觑他的神色,发现他像一片飘零的落叶,寂静无声,却满载悲凉。
朱阁青楼坍塌了,好似意味着宋人最后的繁华落幕。滚滚浓烟在黑夜中嗡嗡闷叫,好似那些冤死的孤魂。
强者有刀枪,真理只在剑锋上,弱势为蝼蚁。
赵仓低下脑袋,捏着自己的拇指关节,突然一下像个孩子一样,默默地掉下了两串泪。
——
第二天,野利卑带着元兵,借着行刺事件后忽必烈的纵容,在翁厨一顿盘查,一顿嚣张。
赵砚没管他们,在花园中修剪花草。面对着四面八方的叮叮咣咣,他全程无一言,一时间都分不清到底是他在养着花,还是花在滋养着他。
野利卑没有查到想要的,带着兵找上来。
“砚公子好闲情啊,死了那么多同胞还能在这赏花弄草。”
赵仓端着修剪工具在一旁颤颤巍巍,野利卑嘲笑道:“浑身打颤,是又给吓尿了吗?啊?哈哈哈哈!”
野利卑说着目光下滑到赵仓的裤裆,赵仓的两腿适时地跟着抖。
“诶~”
野利卑一刀玩弄地挥过去,锋利的刀刃便紧紧挨上了赵仓的裤裆,让他的裤子被划开一片。
“哈哈哈哈,软骨头!”
赵仓不说话,一副样子真就是快要吓尿了。
“宋人没种啊,宋人没种啊!”
野利卑得意地走向赵砚,赵砚正在整理着某个盆栽,双手沾满了泥土。
“诶~”
野利卑把刀尖慢慢滑向赵砚的下身,一边滑一边观察赵砚的反应。赵砚停止了手上动作,目光跟着刀尖游离。
“怕啊?”
野利卑癫狂,把刀尖在赵砚的下身轻轻拍了一下。
“宋人有种吗?宋人没种吧?啊?哈哈哈哈!”
赵砚拍了拍手上泥泞:“找到刺客了吗?”
野利卑眼睛一鼓:“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把那个臭婊子给藏起来了。”
“是啊,怎么样?”
听这话野利卑不但没得到想要的爽感,反而还如同吃了一块石头,运气运了半天,才憋出几个字:“老子早晚会抓到你的把柄。”
“不用你抓,我亲自告诉你,锦娘就是被我藏起来了,怎么样?忽必烈信吗?你能奈我何?”
赵砚勾着唇角,像看个蠢货那样: “既然翁厨没找到刺客,那你就可以滚了。”
“妈的!”
野利卑扭动扭动脖子,憋屈得很,一刀架到赵砚的肩膀上:“你给老子老实点!”
赵砚不紧不慢问: “怎么是你来了,野利羌呢?”
这不就是专挑野利卑的痛点踩吗?
野利卑不作势了,直接将刀朝着赵砚砍过去,然而还在半空中,就先听得一声清脆啪啦,定睛一瞧,刀片被赵砚的两根手指钳夹住了。
“还敢反抗?”
野利卑抽刀,但是抽不出,再试几下,还是拼不过赵砚的力气,整个人都又羞又恼。
“啊~”
他嘶吼,浑身的力量都聚集到刀柄上,赵砚适当松手,砰的一下,他狼狈地摔了个屁股蹲。
同时“噗嗤”一声,有个人嘲笑起,野利卑气愤地看向赵仓,赵仓赶紧挡住嘴。
“不好意思啊,实在是,忍不住。”
赵仓说着又噗嗤一下。
“啊~”
野利卑的怒火完全被点旺盛了,就要挥刀起来,又被赵砚一脚踹过手腕。
赵砚的目光掠过野利卑头顶上那块疙瘩的刀疤印,心下突然十分的懊悔自己,懊悔野利卑当时被凌枝砍了过后,他怎么就没有再给他多补上一刀,才留得他今日在这里横行霸道。
“野利卑我告诉你,你们的西夏已经灭国了,早就是荡然无存的了,你们不过就是蒙古人养的几条狗,所以别跟我在这耍什么权力威风!”
“啊~”
野利卑暴跳如雷地跳起来,手指头戳着赵砚的鼻梁骨:“赵砚!你给我等着……”
话未讲完,被赵砚狠狠地拍开。
“啊~”
野利卑狰狞狂叫,他的话说不完,赵砚的行为还直戳他的肺,他只感觉自己不是吃了一块石头,而是无数块石头。
把刀捡起,说不过,窝着一肚子火,非得要干一架才行。
“给我上!”手一挥,一群元兵围上。
但是咣咣过后,翁厨的守卫也出现了。
“狗东西!”
野利卑再次动刀朝赵砚挥去,然而同样是在半空中,刀被钳制住,并且反向地横到了他自己的脖颈上。
赵砚发狠,锋利的刀刃让野利卑的脖颈冒出血迹。
“野利卑我警告你,若敢再生事,我定会让你粉身碎骨!”
野利卑瞋目深裂眦,只觉得体内的火球越鼓越大,可是又被刚吃下去的几块大石头压着,燃又没法燃。
但是火球又不熄,每个孔都冒着浓烟,就在他的体内上蹿下跳,呛得发慌。
可是又打不过!
忽必烈让他来找刺客,他明知道刺客被赵砚藏起来了,可是没有证据,当着忽必烈的面,谁又会承认?
好半晌,他才说服了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
赵砚见状才是松了手,头朝着赵仓微微一偏:“轰出去。”
“得嘞!”
赵仓走到野利卑面前,满意地把头一歪:“请吧!”
野利卑摸摸隐隐发疼的脖子,没自己把自己给气死,瞪着赵砚,眼球鼓得如大王乌贼。
“赵砚,你给我等着!”
赵砚不理睬,赵仓道:“光说话没用啊,得干事儿。”
野利卑一把推开赵仓:“滚开,吓尿了的软骨头!”
赵仓说:“你硬,那就请你先滚吧。”
野利卑就差没炸了,喉咙发出闷轰轰的咕噜声,像丧尸,还带着口腔的粘液。
赵仓再轻飘飘地闪个手,意思简单直白: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