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清翰和陆震云背靠着背,手指扣在扳机上,准备迎接最后时刻的瞬间——异变突生!
“嘎吱……”
一声轻微得几乎被心跳声掩盖的木轴摩擦声,紧贴着顾清翰后背的墙壁突然传来!他脊背依靠的那片看似严丝合缝的青砖墙面,竟无声无息地滑开一道窄缝,原来是一扇极其隐蔽、与墙面几乎融为一体的暗色小木门!
两人浑身一震,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只布满深褐色老年斑、青筋虬结却异常有力的苍老手臂,猛地从门缝里伸出,一把抓住了顾清翰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狠狠向内一拽!
事出突然,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疑虑。顾清翰下意识地顺着那股力道向后踉跄退去,同时另一只手死死拉住身旁的陆震云!陆震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但反应极快,借着顾清翰的拉力,两人几乎叠撞着跌进了门内!
“砰!”
身影没入的刹那,那扇小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合拢,严丝合缝,再次与墙壁融为一体,仿佛从未开启过。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悄无声息。
几乎就在门关上的同时,杂乱的皮靴声和叫骂声涌到了死胡同的尽头。手电光柱在空荡荡的墙角胡乱扫射。
“八嘎!人呢?怎么不见了?”
“搜!肯定藏在哪儿了!就这么大地方!”
“是不是翻墙跑了?快追!”
特务们的喧嚣和搜索声被厚实的砖墙隔开,变得模糊而遥远。门内,是另一片死寂的、几乎令人窒息的黑暗。
顾清翰和陆震云跌坐在地,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喉咙,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借触感确认彼此还活着,还在一起。他们急促地喘息着,手中的枪依旧紧握,警惕地指向四周的黑暗。
这时,一点微弱的、如豆的灯火亮起。光线昏黄,勉强照亮了这方狭小的空间。这是一个极其逼仄的杂物间,堆满了破旧的坛坛罐罐和柴火,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尘土气。灯火旁,站着一位佝偻着背的老人。
老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脸上布满刀刻般的皱纹,眼皮耷拉着,一双眼睛在昏暗中显得异常浑浊,似乎没有焦点。他嘴唇紧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那双枯瘦的手,稳稳地举着一盏小小的油灯。
他先是静静地“看”了惊魂未定的两人一眼,然后抬起一根手指,竖在干瘪的嘴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摆了摆手,最后指向外面——示意自己听不见,也说不出,让他们保持安静,外面的危险还未远离。
做完这些,老人便不再理会他们,转身摸索着走到墙边,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砖墙上,神情专注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那专注的神情,绝不像一个普通的聋哑老人。
顾清翰和陆震云交换了一个震惊而又充满疑惑的眼神。这位突然出现、救了他们性命的老人,举止太过蹊跷。他不仅在这绝地拥有如此隐蔽的暗门,而且在这危急关头出手相救,此刻这凝神谛听的专业姿态……他到底是谁?
油灯的光晕在老人布满沧桑的脸上跳动,在那浑浊的眼底深处,似乎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浸透着血与火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