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水库迷雾
一夜暴雨，将城市洗刷得焕然一新。清晨的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洒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反射着耀眼的光芒。扎纸店内，那股因昨夜交锋而残留的肃杀之气，也被这清新的空气冲淡了不少。
胖子虽然因为老板那句“去水库”而忧心忡忡，但还是在生物钟的驱使下早早起床，用昨晚剩下的酱肉肘子切丁，混着泡发的香菇和虾米，做了两碗料足味鲜的馄饨。热腾腾的馄饨下肚，连带着对未知危险的恐惧似乎都消散了几分。
张清玄沉默地吃着，感受着食物带来的暖意和能量。他看似平静，脑海却在飞速运转。昨夜那被操控的水鬼，身上残留的邪术气息与之前河边感受到的阴冷力量同源，都指向玄冥一脉。对方选择水库作为“兵源”地，绝非偶然。那里水域广阔，环境复杂，无论是收集怨念还是藏匿据点，都是上佳之选。
（修炼境界提及：张清玄目前处于“筑基中期”，虽法力总量不及昔日凝液后期之十一，但星火本源之纯粹、对能量掌控之精微，尤胜往昔。昨夜连续防御、精准超度、顺息反伤，皆展现了远超寻常筑基中期修士的实战能力，这正是“破而后立”道路的独特优势——不追求量的堆砌，而注重质的升华与运用的效率。）
吃完早饭，张清玄开始准备外出的物品。除了必要的符箓和少量朱砂，他还让胖子带上了那壶没喝完的姜茶和一些耐放的干粮。
“老板，咱们真要去啊？”胖子一边往背包里塞东西，一边做着最后的挣扎，“那水库听说挺邪门的，每年都淹死人……咱们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正因为邪门，才要去。”张清玄检查着符箓，头也不抬，“对方在那里经营，必有依仗。拔掉钉子，才能让他们疼。顺便看看，有没有‘意外收获’。” 他指的意外收获，自然是可能存在的、与玄冥相关的线索，或者……某些被聚集起来的“资源”。
胖子叹了口气，认命地背起鼓鼓囊囊的背包，感觉自己是去逃难而不是出外勤。
两人锁好店门，踏上依旧湿润的街道。阳光正好，街上行人渐多。张清玄的目光习惯性地掠过几个晨跑或买菜的年轻女性，在心中冷静评判：
“那个穿运动背心的，七分，活力四射，身材匀称，马甲线清晰，可惜晒得太黑。”
“旁边遛狗的那个，六分半，气质恬静，腿型笔直，就是胸小了点。”
“嗯？报刊亭边看杂志的那个，八分，侧脸精致，长发及腰，穿着紧身牛仔裤勾勒出完美臀腿曲线，气质知性……啧，在看财经杂志，估计不好忽悠。”
他如同一个超然的观察者，迅速完成评估，随即收回目光。这些市井风景，是他融入红尘、保持心境“活水”的微小调剂。
两人乘坐公交车，辗转来到位于城市远郊的清水水库。水库面积颇大，四面环山，水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看似宁静祥和。但一靠近水库区域，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水腥气和淡淡怨念的阴湿感便扑面而来。
胖子下意识地紧了紧衣服，感觉比市区冷了好几度。“老板，这地方……感觉不太对劲啊。”
“嗯。”张清玄微微颔首，墨镜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水面和沿岸。在他的感知中，这片水域的“阴”气远比正常水域浓郁，尤其是在几个特定的湾汊和堤坝下方，怨念的凝聚几乎形成了肉眼不可见的灰色雾霭。寻常人在此待久了，难免会感到不适，甚至运势低落。
他们沿着水库边缘慢慢行走。岸边杂草丛生，一些地方还散落着废弃的渔网和垃圾，更添荒凉。
“找找看，有没有最近新增的祭祀痕迹，或者……不寻常的标记、物品。”张清玄吩咐道。操控水鬼需要媒介或特定的法坛，很可能就在附近。
胖子瞪大了眼睛，努力在杂草和乱石中搜寻。忽然，他指着不远处一个背风的岩石后面，低声道：“老板！你看那里！”
两人走过去，只见岩石后面的一片空地上，散落着一些新鲜的香烛残骸和纸钱灰烬，旁边还扔着几个空的白酒瓶子。而在岩石的背阴面，用某种暗红色的、像是掺杂了朱砂的颜料，画着一个扭曲的、如同蝌蚪文般的诡异符号！
那符号散发着微弱的、与昨夜操控水鬼同源的邪异波动！
“就是这里！”张清玄眼神一冷。这显然是一个简易的邪法坛，用于沟通和控制水中的亡魂。
他蹲下身，仔细感知那符号残留的能量流向。符号的力量如同蛛网，蔓延向水库深处，尤其是其中一个方向，怨念的指向尤为清晰。
“去那边看看。”张清玄站起身，指向水库上游一个林木茂密、地势更显偏僻的湾汊。
越往那边走，周围的空气越发阴冷潮湿，光线也仿佛被林木吞噬，变得昏暗起来。水声潺潺，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死寂感。
突然，走在前面的张清玄停下了脚步，目光凝重的望向左侧一片芦苇荡。
“怎么了老板？”胖子紧张地问，下意识地摸向怀里的“破妄清心符”。
张清玄没有回答，而是并指如剑，指尖星火之力微吐，隔空点向那片芦苇荡！
“嗡！”
一声轻响，芦苇荡中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屏障被触动，一阵扭曲，随即，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显现出来——
只见芦苇荡深处的浅水区，密密麻麻、影影绰绰地站着十几个模糊的人影！它们全都浑身湿透，皮肤泡得发白肿胀，眼神空洞，直勾勾地望着岸边的方向！浓郁的怨念和死气几乎凝成了实质，让周围的温度骤降！
“妈呀！”胖子吓得魂飞魄散，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这、这么多水鬼？！”
“不是自然形成的。”张清玄语气冰冷，带着一丝怒意，“是被人用邪法强行聚集、禁锢在此地的！它们无法进入轮回，只能在此徘徊，成为那邪修随时取用的‘工具’！”
他能感觉到，这些水鬼的怨念被某种力量束缚着，无法离开这片水域，也无法伤害生人（除非被操控），只能在无尽的冰冷和迷茫中承受折磨。这手段，堪称歹毒！
“那、那怎么办？”胖子声音发颤，“超度它们？”
“数量太多，强行超度消耗太大，而且治标不治本。”张清玄冷静分析，“根源在于那个束缚它们的邪阵和背后的操控者。必须先破掉这里的布置。”
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视这片水域，很快锁定了几处能量异常汇聚的点——那是邪阵的节点所在，通常埋有符石或法器。
“胖子，你退远点，握紧符纸，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过来。”张清玄吩咐道，同时体内星火之力开始加速运转，指尖纯白毫光再次亮起，比昨夜更加凝练、炽盛。
他要用最直接的方式，暴力破阵！既是解救这些被困的亡魂，也是给那藏头露尾的操控者，一个响亮的耳光！
水库上空，阳光似乎都被这股骤然升起的凛然气场所慑，变得黯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