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举石锁!甲上!!!”
皂袍小吏那拔高了八度的唱名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演武坪鸦雀无声的氛围。
直到此刻,被那千斤神力震慑得几乎忘记呼吸的围观人群,才一下子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叫好声和更加狂热的喧哗!
千斤之力?!
陆哥儿竟然如此生猛?!
整个演武坪彻底沸腾了。
无数道目光死死锁定在场中那道挺拔的身影上。
先前陆沉在安宁县扬名,靠的是那手神乎其技的采药本事,虽然也曾得烧身馆戚仲光亲口赞许,但到底是没有真正出过几次手。
大家并不知道,他手底下的真功夫,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层次。
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总归是对他的年纪有些轻视。
今日亲眼目睹,才知大谬不然!
这哪里是普通的跟山郎?
此一身勇力,比起那些高高在上的武师,都不遑多让!
那两尊加起来足有千斤的恐怖石锁,在他手中如玩物般被随意提举。
那份举重若轻,沛然莫御的纯粹力量,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力,远胜任何花哨的招式!
这般强横的筋骨气血,简直足以生撕虎豹!
观礼台上,赵无忌微眯双眼,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终于化作了毫不掩饰的赞赏。
他轻轻放下茶杯,指节在扶手上无声地敲击了一下。
“内壮神力,筋骨如铁!气血雄浑,已达力关圆满之巅!”
他心中默念,对这位师弟的评价瞬间拔高数筹。
“好一块天生神力的好材料!沈爷这看人的眼光,当真是毒辣得紧!”
“如此年纪,根基便已打磨得如此扎实圆满,假以时日,气关之境,指日可待!”
随后的拉硬弓与舞大刀两场,在陆沉那惊世骇俗的神力映衬下,几乎成了毫无悬念的个人表演。
便是这两项,他依旧展现出了力压全场的统治力!
陆沉无视了那些寻常的硬弓,直接取下了那柄需三石之力方能拉开的牛角大弓。
百步之外,箭垛如豆!
他搭箭、开弓、瞄准、松弦,动作行云流水,沉稳如山。
“嗖!嗖!嗖!”
十支雕翎箭,如同长了眼睛的流星,接连破空而去,稳稳钉在红心之内,箭尾兀自震颤不止!
最后一箭,他更是深吸一口气,双臂筋肉贲张如龙,将那牛角巨弓拉得如同满月,弓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嘣!”
箭矢离弦,发出刺耳的尖啸!
势若奔雷,竟直接穿靶而过,木屑纷飞!
那恐怖的穿透力,看得人头皮发麻!
宝鱼宝药滋养出的磅礴气血瞬间爆发,简直堪称恐怖!
身姿挺拔的少年郎,宛若霸王在世,力大无穷。
只见他四面开弓,左右换手,娴熟丝滑,可见全身力量凝成一股绳了,毫无薄弱之处。
那些同场竞技的武夫们,一个个面色发苦,眼神复杂地看着场中那道身影。
今年遇到个妖孽,这还怎么比?
“拉硬弓!陆沉!甲上!!”
又是甲上!
而且是毫无争议的甲上!
高坐主位的周云,此刻笑容满面,神色看起来极为满意。
他果然没有看错,此子当真是一柄绝世利剑!
锋芒所向,锐不可当!
其势已成,其锋已露,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可惜啊!
当真可惜!
周云心中那点遗憾再次翻涌上来。
这般惊才绝艳的少年郎,怎么自己就没生个待字闺中的好女儿呢?!
若能招为东床快婿,结下姻亲,那该是何等美事!
周云的心思,又何尝不是台下那些士绅豪族们此刻翻腾的念头?
贯石号东家、绸缎庄老板、粮行掌柜,他们一个个眼中精光闪烁,心思活络。
看着场中那前途无量的少年身影,再想想自家待嫁的女儿,心思瞬间活络起来。
“如此少年英杰,若能招为佳婿……”
“若能得此乘龙快婿……”
“岂不美哉!”
无数道灼热的目光如同实质般交织在陆沉身上。
“少年成家再立业!正当时!”
已有心急的士绅按捺不住,眼神火热地招呼随从:“去请城西的王媒婆!要快!”
眼瞅着恨不能立刻将陆沉绑回家中拜堂。
“嗤!”
旁边立刻有人不屑地嗤笑:“就你家那闺女?脸大如盆,腰粗似桶,也好意思让媒婆登陆哥儿的门?”
“你懂个屁!那叫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旺夫益子的福相!”
被讥讽的士绅面红耳赤,梗着脖子强辩。
两人当场就压低声音吵嚷起来,引得周围一片侧目。
总之,经此两场比试之后,陆沉已经瞬间跃升为安宁县所有家有适龄闺女的士绅豪族心目中,最炙手可热的东床快婿!
可以预见,他那座小院的门槛,很快就要被络绎不绝、巧舌如簧的媒婆们踏平了!
喧嚣之中,第三场“舞大刀”正式开始!
陆沉走到兵器架前,随手提起一柄分量不轻的镔铁长刀。
刀身寒光凛冽,刀背厚重。
他虽不以刀法扬名,但在宋彪的指点下,于刀法一道也从未懈怠。
缠头裹脑的刀法招式,早已融入骨髓。
只见他持刀在手,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方才举石开弓的磅礴力量瞬间内敛,转化为一股沉凝锋锐的刀意!
“唰!”
刀光乍起!
没有花哨的虚招,只有最基础也最考验功力的劈砍撩扫!
长刀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道匹练般的银光。
时而如瀑布倾泻,银光泄地,笼罩周身,时而如惊鸿掠影,刀锋破空,发出凄厉的锐啸!
刀随身走,身随步转,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迅捷、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那沉猛的刀势,配合他力关圆满的恐怖根基,每一次挥动都带起沉闷的风压,卷动地上的尘土!
其他武夫手中挥舞的大刀与之相比,顿显笨拙迟缓,黯然失色!
观礼台右侧,专为本地武馆教头设立的席位上。
烧身馆宋彪、神拳馆李教头、烈马馆张教头、天河馆王教头等人,皆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场中那道舞动的刀光。
神拳馆的李教头捋着短须,眼中精光闪烁,忍不住赞道:“这少年好刀法!凌厉刚猛,劲力通透!招式看似基础,却已得‘稳、准、狠’三昧!没个七八年的苦功浸淫,绝难有此火候!”
宋彪闻言,脸上露出一抹与有荣焉的笑意,他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悠悠道:“李教头好眼力。”
“不过,据宋某所知,陆哥儿正式习武练刀,至今尚不满一年光景。”
“什么?!”
“不可能!”
“宋教头,你莫不是在说笑?!”
此言一出,顿时就惊到了那几位教头。
李教头捋须的手僵在半空,眼珠子瞪得溜圆,烈马馆张教头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天河馆王教头更是失声惊呼!
几位浸淫武道数十年的老教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习武不足一年?!
便能将刀法根基打磨得如此扎实浑厚?
这已经不是天才二字可以形容,简直是妖孽中的妖孽!是百年难遇的武道奇才!
“可惜啊……”宋彪放下茶杯,望着场中那如龙腾虎跃般的身影,眼中满是惋惜,“如此良才美玉,若能被师父收入门下,悉心教导,我烧身馆的威名,定能再添上一分。”
“舞大刀!陆沉!甲上!!!”
皂袍小吏再次喊道,那略显亢奋的唱名声,再次响彻演武坪!
这一次,偌大的演武坪并未立刻爆发出喧嚣,反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麻木”般的寂静之中。
三项甲上!
技勇三场,场场第一!皆为甲上!
这已经是当之无愧的魁首成绩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加狂热的欢呼与呐喊声,如同火山般喷发而出,瞬间淹没了整个演武坪!
“魁首!”
“陆哥儿,真解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