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以为救世主降临，将带领他们走向胜利之时，天宫号那刚刚倾泻完毁灭性能量的炮塔群，发出细微的转动声，那令人窒息的黑洞洞炮口，缓缓地……调转了方向。
锁定的目标，不再是虫族，而是天启世界本身！是那由数万座位面组成的、庞大而臃肿的联邦疆域！
“他……他要干什么？！”龙战野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
轩辕龙昊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他猛地发出怒吼：“陆沉舟！住手！你想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天宫号主炮再次充能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嗡鸣声！
“不——！”月曦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发出凄厉的呼喊，却根本无法阻止。
下一刻，比之前清剿虫族时更加集中、更加狂暴的炮火，如同九天银河倾泻，轰然落在了天启世界那广袤的位面群落之中！
没有区别，没有警告。
无论是仍在负隅顽抗的叛军位面，还是已经宣布中立紧闭门户的位面，刚刚还在因为虫族覆灭而欢呼的位面……无一例外，全部被那毁灭性的光矛覆盖、贯穿、撕裂！
“轰隆隆——！！！”
连绵不绝的爆炸与崩灭之声，成为了这片虚空唯一的主旋律。
数万座位面，亿万兆的生灵，无论其立场如何，无论其是否无辜，都在天宫号这无差别的饱和打击下，化为了最原始的宇宙尘埃。
繁华的都市、壮丽的山河、悠久的文明、无数的爱恨情仇……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归于彻底的虚无。
炮火持续了整整一刻钟。
当光芒最终散去，虚空之中，只剩下了最初的那个“天启世界”本体，孤零零地漂浮着，周围是空寂、黑暗的虚无，以及弥漫的、尚未完全消散的能量余烬和位面碎片。
曾经环绕着它的、构成联邦主体的数万座位面群，已然消失不见。
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仿佛陆沉舟当年离开时，带走的只是船员，留下的，依旧是这个孤零零的天启世界。
死亡的生命，不计其数。
“……”
龙战野张大了嘴巴，双目失神，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刚刚拯救了他们的人，转瞬间就成为了毁灭一切的恶魔。
轩辕龙昊浑身颤抖，看着那片空寂的虚空，看着那孤零零的天启世界，一股无法形容的悲怆和愤怒涌上心头。
他猛地转头，望向天宫号的方向，神力涌动，就要不顾一切地发出质问：
“陆沉舟！你为何……”
话音未落！
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寂灭与终结意境的漆黑剑气，如同跨越了时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轩辕龙昊的眉心之前，冰冷的剑意死死锁定了他，让他所有的话语和动作都戛然而止，连神力运转都几乎凝固！
夏清雪清冷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天宫号舰桥之外，手持长剑，剑尖遥指轩辕龙昊，她眼神淡漠，声音如同万载寒冰：
“你，在质疑我夫君的行为？”
冰冷的杀意，让轩辕龙昊这位新晋登神，都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敢多说一个字，这道剑气就会瞬间贯穿他的神魂！
月曦瑶脸色苍白，急忙上前一步，对着天宫号方向急切地解释道：“沉舟弟弟，，别生气！轩辕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是想说……是想说……”
月曦瑶绞尽脑汁，最终在夏清雪那冰冷的目光和陆沉舟无形的压力下，脱口而出：
“他是想说……干得漂亮！对！就是这样！这些蛀虫和墙头草，早就该清理了！联邦烂到根子里了，推倒了才能重建！”
轩辕龙昊身体猛地一僵，他看向月曦瑶，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悲哀，更有深深的无力。
他张了张嘴，最终，在那道毁灭剑气的锁定和眼前残酷的现实面前，他所有的话语都化为了喉间一声无奈的哽咽。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事实已经造成，面对强势到无法理解、掌控着绝对力量的陆沉舟，他，以及残存的天启世界，别无选择。
金昭君在一旁，却是猛地跳了起来，用力挥舞着拳头，脸上满是畅快和兴奋，大声叫道：
“干得漂亮！陆沉舟！老娘早就想这么干了！看着那帮蠢虫和叛徒跟他们的破烂位面一起完蛋，真是太舒服了！这口憋了几十年的恶气，总算出了！”
她的欢呼在这片死寂的虚空中显得格外刺耳，却也道出了部分一直深受其害者的心声。
陆沉舟淡漠的目光扫过残存的几人，扫过那孤零零的天启世界，最终，他的声音透过天宫号传出。
“垃圾，清理完毕。”
“根还在，那就重头再来。”
天宫号那毁天灭地的炮火余温尚未完全散去，虚空之中弥漫着能量湮灭后的焦糊气息和无数位面破碎的尘埃。
曾经繁华喧嚣、由数万座位面构成的联邦疆域，如今只剩下最核心的天启世界，如同暴风雨后唯一的孤岛，漂浮在死寂的黑暗虚空中。
轩辕龙昊、龙战野、月曦瑶、金昭君，以及天那些劫后余生、却目睹了“拯救者”化身“毁灭者”全程的民众，都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震撼与茫然之中。
希望与绝望，拯救与毁灭，在短短几分钟内完成了最残酷的转换。
龙战野双目赤红，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看着那片空寂的虚空，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位面坐标如今已化为乌有，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指责陆沉舟屠戮了亿万生灵？可那些生灵中，确实包含了引狼入室的叛徒和无数麻木的帮凶。
感激他消灭了虫族和叛徒？可这代价……太沉重了！沉重到让人无法呼吸。
轩辕龙昊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挺拔的身躯微微佝偻，眼神复杂地看着那艘如同太古凶兽般静静悬浮的天宫号。
那道锁定他眉心的剑气已经消失，但冰冷的死亡触感仿佛依旧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