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美芳:“这么一算下来,要是再遇到个什么灾害,那咱不但挣不了钱,估计还要亏钱,这不得不偿失吗?”
魏兵点头,“我之前在电影院那卖瓜子,一天都还能挣个两三块钱。这衣服一天能卖多少?十来件撑死了,那不也就才几块钱吗?”
陈波听尹春娇算完后瞬间傻眼,这这这……
赶紧擦了擦汗:“吃饭,吃饭,不聊这些。”
尹春娇全随他。
于是在服装一厂蹭了一顿午饭,临走的时候陈波希望尹春娇等他的消息。
“尹科长,我们已经聊的如此透彻了,尹科长多等我一天,一天后我要是没有确切的消息给尹科长,尹科长再去其他地方买计划指标也来得及。”
陈波现在是生怕尹春娇转身就去买第二服装厂的计划指标。
虽然说第二服装厂的生意比他们好,但据他所知,今年的计划指标也是没有完成的。
尹春娇:“那就看陈厂长的诚意了。”
陈波:“诚意肯定是有的。”
“那就静等陈厂长的消息了,我就住在政府招待所。”
“好好好……”陈波道:“我等下就去打报告。”
尹春娇颔首,带着两人走了。
一离开第一服装厂,孙美芳就问:“春娇姐,咱们真的不去第二服装厂了?”
尹春娇:“去肯定是要去的。不过可以给陈波一天时间,毕竟这个计划指标也不好明目张胆的买,他一家能搞定那是最好的。”
计划指标虽然大家都在买卖,但都是私下做的事。
而且她还想要第二服装厂那些旧衣服,只要价格合适,她想全部吃下。
魏兵:“尹科长,那衣服……要是拿到乡下买,倒是好卖的很。”
尹春娇看着他:“你卖过?”
“没有,但我觉得乡下应该好卖,不过价格得便宜,不然老百姓们买不起。”
“咱们不去乡下。”尹春娇道:“这些衣服就算便宜,乡下的人也不会买的,他们更愿意买布回去做。”
“而且现在咱们这边都已经分田到户了,很多人家里都会种棉花,棉衣棉裤这些还是自己做最划算。”
“城里还有一批人,虽然说是城里人,但日子过的也不比乡下人舒坦多少。这些人有工作,但又很辛苦,根本没时间做衣服,但好的贵的衣服他们也买不起。”
“所以啊,咱们这批衣服就是要卖给那些干体力活儿的城里人。”
两个人闻言纷纷点头:“春娇姐,你分析的对,码头上干体力活的人多,咱们到时候还在码头上卖呗?”
尹春娇点头:“等货确定下来,咱们就再走一波。”
孙美芳:“好啊好啊。”
上次那大半个月在船上卖货的日子,虽然辛苦,但还是蛮有意思的。
魏兵听的很是眼馋。
几人回到招待所,午休后三人再次出了门,这次倒是没有直接进第二服装厂,但还是跟第二服装厂的门卫聊了许多。
这头,陈波把后勤仓管找来,一行人在仓库里清点货物。
根据物资局的规矩,厂子每年完成国家计划后的超产部分,是可以自行销售的。
他去年是咬牙完成了计划指标的,所以这些旧衣服,算是属于完成计划后的超产部分,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至于跟尹春娇说的打报告什么的,都是卖惨,想多要点罢了。
也幸亏这个尹科长今年才开始办服装厂,对这里的门道不是太清楚,不然他还真不好操作。
一行人在仓库清点了一下午,终于将陈年积累下来的旧衣服全部清点完毕。
“厂长,棉袄一共一千四百件,棉裤八百件。剩下其他的春夏季节的旧衣服,一共一万六千件。”
“厂长,要不你跟那尹科长说说呗,把这些春夏款的旧衣服都一并拿去卖了呗。”
陈波:“你核算下成本价,然后在成本价的基础上,再加一点。”
财务跟仓管都跟着点头。
等快下班的时候,陈波拿到了成本价。
第二天,不等尹春娇主动上门,为了表示诚意,陈波带着财务一起来招待所找尹春娇。
尹春娇等人也正好吃好早饭正准备出去,两方人马一见面就是一顿寒暄。
尹春娇把陈波带到魏兵住的房间,一行人开始商谈起来。
陈波将整理好的价格递给尹春娇:“尹科长,这是我们统一出来的旧袄子,就是去年的袄子,里面的棉花都是新的,还暖的很。”
尹春娇看着手里的价格单,一时间没有言语,这陈波,心眼子颇多。
陈波就一直盯着尹春娇。
须臾后尹春娇道:“陈厂长,你这个价格,我拿去后把我的成本算进去,一件最少要卖十三元,我才有的挣。”
“但你这个成人十二块,孩童十块的成本价,我是有些不能接受的。
就这个价格,再加个快把两块的,就可以买今年的最新款了。”尹春娇将价格单子放下:“陈厂长,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这些棉袄,孩童的六块,成人的八块钱,我就全部吃下,超过这个价格,恕我无能为力。”
棉衣的成本她也是计算过的,农村家里自己给自己做一件衣服,不算人工的成本,差不多也是要这个价格的。
陈波还想说两句,尹春娇举手阻止了:“陈厂长,我已经给了你好几次机会了,实在合作不了也就不要浪费时间了,魏兵,送客。美芳,准备下,我们去第二服装厂。”
魏兵把人往外推,陈波将他扒拉开,嘴里喊着:“哎哎,好好,尹科长,就按照你说的价格,六块,八块,就这个价格……”
魏兵闻言就没继续推了,而是转身看着尹春娇。
陈波:“尹科长,就按照你说的,不过我还有课要求,我厂里还剩下一万多件左右的春夏款,你看能不能……”
“春夏款的都是什么时候的?你不能把几年前的衣服给我,这些衣服放的时间长了,人家买回去后洗衣服一顿捶打,就碎成布条子了,到时候挨骂的可是我。”
“那不会,那不会,也就是去年的,还有一部分是今年的。”
当然,前年的也有一些,但陈波是不会说的。
“可以,但得论斤称。”尹春娇道:“一斤一块五,超过这个价格我也是不要的,毕竟谁大冬天买春夏的衣服。搞不好为了卖掉这些春夏款的衣服,我还得赔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