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春娇走后,潘越民也很快出了门,不过没有离开村子,而是去了那个寡妇家里,不多久,寡妇挎着箩筐就出了门。
尹春娇在镇上招待所落脚,樊金龙去打电话让上面帮忙弄车以及相关证件。
粮食还是统购统销的年代,想要光明正大来这边拉粮食,那就得有相关手续,不然粮食你是运不出去的。
虽然事情很是紧急,虽然上面一句话就能搞定,但为了不让潘越民起疑,上面还是用了两天的时间才把车子跟相关手续交给了樊金龙。
与此同时,潘越民也得到了一个消息。
这事是他给钱给寡妇,让寡妇去镇上派出所那边打听的消息。
说是上面在抓一个穷凶极恶的坏人,具体叫什么在哪里不知道,反正肯就是在他们南阜县辖区内,还给看了一个大致的画像,还说要是看见了,一定要来举报,有钱给的。
寡妇回来形容跟潘越民听:“那个画像的人长得跟你大概有五分相似吧,不熟悉你的是看不出来的。”
“对了,你让我去的地方附近没看到人,不过我用糖果跟小孩打听了下,小孩说村子里来了几个不认识的叔叔。其他的没打听到。”
潘越民给了寡妇五百块钱:“拿着钱以后好好生活,要是想找个男人,就找个老实的入赘,别再嫁到外地了。”
寡妇拿着钱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你不要我了?”
潘越民:“我得离开一段时间,我家钥匙也给你,没事帮我去开开窗户,以后我儿子回来了,把钥匙给他。”
“好,我等你回来。”
潘越民没说话,爱等不等吧。
回到自己家,潘越民拿出一瓶白酒,一些炒花生,就在那一边吃一边喝一边想了起来。
这地方老狗是不知道的,每次老狗来提货,都是在一个县城旁边的一处村子里的,狡兔三窟,他肯定也有。
老狗也不知道他真名,对外他的绰号就是岳老大,所以很多人都以为他姓岳。
但他不确定老狗有没有跟踪过他,所以那个叫刘大妹的女人找到这里来的时候,他是存了诈的心思的。
她说是老狗说的。
也就是说,老狗跟踪过他,知道了这个地方,但又没有告诉警察,只说了他去提货的位置。
难道老狗这是在给他争取时间跑呢?
哼,老狗可没这么好心,估计是为了让他自己多活几天,只要他不被抓到,老狗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定罪。
应该就是这样了,不然他想不明白为何是现在这个局面。
那个刘大妹道上的名气还是挺响亮的,南边以前有好几个名头响的都莫名消失了,估计都是她干的。
这种人是不会成为警察的卧底线人的,比他还恶贯满盈的人怎么赦免死罪?
不能赦免死罪,谁又愿意跟警察合作?
虽然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虽然也知道那个刘大妹不可信,但潘越民现在没办法,警察都找到镇上了,找到他这里,也是迟早的事。
先出去再说,只要离开南阜县,他就能施展的开了。
第二天快十点的时候,尹春娇跟樊金龙一起开车过来的。
村里人来问,樊金龙掏出许可证以及朱庄矿那边开的证明。
尹春娇说:“我们不是粮站的,但价格要稍微高点,我们是一毛五收。就收购这一车,收满了就不要了。”
村子里的干部们只要看相关手续,只要齐全,粮食卖给谁都一样,人家价格还高呢。
因为有一批粮食已经交给了粮站,现在大部分村民家里只留了小部分的小麦。
再加上下半年收的一些玉米红薯之类的,才是一年里主要的口粮。
玉米红薯卖不上价格,也就小麦能卖换点钱了。
听说一毛五一斤,不少村民最少都拿出了一百斤来,有的还去通知亲戚家里。
之前粮站来收,也就是一毛三。一百斤多两块钱呢。
1983年的两块钱购买力还是不错的,更何况对老百姓来说,两块钱也是不少钱。
因为来的不是时候,一个村是收不满这么多的,所以有人去通知附近村子,那就需要时间。
尹春娇是故意拖延到十点多才来的,这个点不用摸黑走,路上还有检查的,让潘越民知道她是有能力带他出去的。
车子就停在晒谷场那边。
趁着吃午饭的时间,小辉去通知了潘越民,让潘越民也从家里背点粮食过来。
潘越民也种了点田,他家分田的时候户口上就他一个,想多也没得多。
得种田,不然住在村子里不种田吃喝又很好,在村子里太可疑了。
所以在别人都回家吃午饭或者干别的事的时候,潘越民背着粮食来了。
樊金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挡板,上车去将麻袋挪一挪,空出一个位置来,让樊金龙躺进去后将板子担在麻袋上,形成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来。
樊金龙敲了敲一块车皮,“等下对着这里呼吸。”
潘越民嗯了一声,躲好后就没有再说话了。
一直快到两点的时候,尹春娇就说得走了,去别的村问问。
于是车子装了六成满就开走了。
车子开在路上的时候,潘越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希望一切顺利。
但车子到镇上的时候就停了,躲在车里的潘越民听到了说要检查的声音。
他赶紧把那块车皮给拉上,呼吸都放轻了。
他感觉有人上了车,还有人用什么东西在麻袋里戳来戳去的。
潘越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忽然,他感觉到了来自上面的压力,有人站在了他的正上方。
潘越民紧张的感觉腹部传来阵阵绞痛,他忍着疼痛,不敢吭声。
他听到有人喊:“都查了,没问题,放行吧。”
然后又听到“刘大妹”的声音问:“到底查什么啊同志,搞得我们都好奇死了。”
“不该问的别问,赶紧走吧。”有人不耐烦地道。
车子再次开了起来,潘越民感觉有些呼吸困难,但是不敢打开那个小小的窗口。
直到车子最少开出去了千来米,他才小心的把那个铁皮给打开了。
车子在出县城的时候,又被查了一次,这次他似乎还听到了狗的喘息声。
潘越民知道这都是搜查他的。
好在最后还是放他们离开了。
等车子开出去好几分钟,潘越民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