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还在震，像是卡了电的震动马达，停不下来。星玄没松手，依旧抓着居间惠的手腕，指腹能感觉到她脉搏从微弱到逐渐规律的跳动，像是一台老旧主机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启动频率。
刚才那团黑雾炸得干脆，可余波还在她体内乱窜。神经像是被泡过酸的铜线，时不时抽搐一下，眼皮下的眼球快速颤动，仿佛还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搏斗。
“还没完。”他低声说，“根还在。”
灵汐从他肩头滑下来，小树抱得更紧了，声音奶声奶气：“它把烂泥埋进去了，现在得一勺一勺往外挖。”
星玄点头，左手一翻，银质怀表咔地弹开。表盘上浮起一圈淡金色涟漪，空间入口悄然开启。他探手进去，取出一只玉瓶，瓶身温润，里面盛着半瓶泛着微光的水液，轻轻晃动时，像是有星子在水底游动。
“灵泉水。”他把瓶子举到眼前，“洗髓伐骨是基础款，涤魂算是隐藏功能，今天给你试个新皮肤。”
没等反应，他一手托住居间惠后颈，另一手拧开瓶盖，就要往她嘴里倒。
水刚碰唇，她整个人猛地一弓，像被高压电击中，四肢瞬间绷直。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黑色纹路，如同蛛网般蔓延，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牙关紧咬，眼看就要把舌头咬穿。
“靠，净化还带反向伤害？”星玄眼神一凛，赛亚人反应速度瞬间拉满，指尖在她颈侧轻轻一点，两处穴位应声闭合，喉部肌肉松弛下来。
灵汐跳上办公桌，小手一扬，星砂斗篷轻轻展开，像一层薄雾罩住居间惠头部。斗篷边缘流转着柔和光晕，她闭眼哼起一段调子，像是幼儿园大班小朋友在音乐课上即兴发挥，又像某款老式手机的开机铃声被放慢十倍。
“别慌别慌，镇定剂已到账。”她奶着嗓子说。
星玄趁机将灵泉水缓缓送入她口中。水液滑入喉咙的瞬间，她身体剧烈一震，皮肤下的黑丝开始扭曲、上浮，像被高温烫过的蚂蚁，争先恐后地往体表钻。一缕缕黑烟从她七窍中溢出，碰到空气就“滋”地一声化作焦味。
“这排毒效果，比健身房汗蒸加断碳还猛。”星玄盯着那些黑烟，眉头微皱，“但太慢了，像是卡在4G的直播，加载一半就转圈。”
他加大了赛亚人能量的输出，顺着两人交握的手灌入她体内，帮她加速代谢。灵泉水在她经脉中流动，所到之处，黑丝寸寸断裂，化作残渣被逼出体外。
三分钟，五缕黑烟彻底消散。
居间惠的身体终于软了下来，呼吸平稳，脸色从灰白转为正常，只是依旧闭着眼，没有苏醒的迹象。
办公室安静下来，只有怀表还在轻微震动，像是系统在后台跑着什么程序。
“清干净了？”灵汐歪头问。
“清了。”星玄收回手，指尖还有点发麻，“但人没醒，像是系统更新到99%卡住了。”
他蹲下身，赛亚人感知全开，精神力如细丝探入她脑域。原本被黑雾占据的区域，此刻浮现出一片微弱的光斑，形状像是一对收拢的羽翼，正随着她的呼吸缓缓起伏。
“有反应。”他站起身，“不是普通觉醒，是共鸣。”
灵汐蹦到她面前，小手轻轻贴上她眉心，闭眼嘀咕：“光在敲门……你家wiFi信号满了，快接啊~”
话音刚落，居间惠猛然睁眼。
瞳孔中掠过一道璀璨金光，像是有人在她眼底点了一簇火。刹那间，办公室内所有灯光同时震颤了一下，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被什么频率共振了。
她没说话，只是喘着气，目光从星玄脸上扫过，又落在灵汐身上，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这具身体还属于自己。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星玄问。
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居间惠。tpc……队长。”
“不错，没丢档。”星玄松了口气，“刚才那道光，是从你里面出来的，不是外来的。”
她皱眉，似乎在回忆什么：“我……看见了光。它在等，不是等我死，是等我……站起来。”
灵汐拍手：“答对了！奖励是一次免费的全身净化SpA，附赠灵魂重启服务。”
星玄没笑，反而盯着怀表。表盘上的震动变了节奏，不再是无意义的抖动，而是有规律的三短一长，接着又断掉，像是信号被什么东西截了半截。
他打开界面，一行提示正在闪烁：
【检测到高纯度光粒子……】
【保鲜功能激活条件：累计吸收纯净光粒子达100单位……】
【数据中断——干扰源：未知】
“有意思。”他眯眼，“灵泉净化的时候，顺带把光粒子给提炼出来了？”
灵汐凑过来，小树的眼睛闪了闪：“你这空间升级，还得靠别人发光发热啊？”
“看来是。”星玄合上怀表，“以后得收集点正能量，比如见义勇为现场、升旗仪式、偶像打call现场，都是光粒子富集区。”
“那下次去演唱会？”灵汐眼睛亮了。
“你先长到能买票的年纪再说。”
居间惠慢慢坐直，手撑着桌面，指节还有点发白，但已经能稳住身体。她抬头看向星玄：“你们……到底是谁？”
“超古代文明研究组。”星玄面不改色，“临时工，外包的。”
“那刚才的光……”
“是你体内的隐藏程序启动了。”他指了指自己眼睛，“有些人天生带光，只是平时省电模式，不到关键时刻不亮。”
她没再问，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动了动，像是在感受某种久违的温度。
窗外，天色渐亮，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斜斜照进办公室，落在她的肩头。
灵汐仰头看着那道光柱，小手伸出去，一粒星辰碎屑从发间飘出，融入光中，轻轻晃了晃，像是在打卡签到。
“今天的光，挺暖。”她嘟囔，“存一点，存一点，以后换大房子。”
星玄看着怀表日志，灵泉水消耗量显示为“-1\/1000”，而光粒子吸收效率一栏，正缓慢跳动着数字：
【已吸收：3.7单位】
“一千瓶灵泉，换一个保鲜功能？”他挑眉，“这系统比黄牛还狠。”
“你才用了半瓶。”灵汐纠正，“而且人家还救了人，性价比拉满。”
居间惠忽然站起身，动作还有点虚，但站得笔直。她看向星玄，眼神不再有怀疑，而是某种确认后的坚定。
“如果光真的存在……”她顿了顿，“那它不该只在黑暗来临时才被想起。”
星玄笑了下：“所以得有人提前把电充好。”
她点头，走向办公桌，拿起通讯器：“通知科学部，启动全频段光粒子监测，优先排查地下八百米区域的能量残留。”
星玄没阻止，反而摸了摸怀表。系统日志更新了一行：
【任务阶段反馈：光之锚点稳定中】
【下一阶段提示：光需载体，亦需守护者】
灵汐跳回他肩上，小声说：“她快成自己人了。”
“不是快。”星玄低声回，“是已经成了。”
他最后看了眼窗外的阳光，抬手按了按怀表边缘。空间入口一闪而没，玉瓶静静躺在储物格里，瓶身残留的水痕正缓缓蒸发，留下一道细小的光痕。
居间惠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眉头微皱：“这份报告……是怎么回事？”
星玄刚要答，怀表突然剧烈震动，表盘裂开一道细纹，一道陌生的信号强行挤入界面：
【警告：光粒子读数异常飙升】
【来源：未知】
【方向：正对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