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裂痕里的那缕灵力还在动，像条刚睡醒的蚯蚓，贴着金属纹路一寸寸往前拱。星玄没急着把它捏死，反而把表轻轻搁在灵泉空间边缘，让泉水的微光漫上来，把整块表裹进一层薄雾似的能量场里。
“别紧张，哥只是在泡温泉。”他低声说，手指在表盖上轻敲两下，“享受点，待会儿还得加班。”
灵汐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赤脚晃着，手里抱着她那破破烂烂的“小树”布偶。她盯着怀表，忽然哼起一段调子古怪的歌，音节弯弯绕绕，听着像谁用指甲在玻璃上刮谱子。
“你这bGm一响，我都有点想切屏了。”星玄瞥她一眼，“收敛点，咱们现在可是直播状态。”
灵汐吐了吐舌头，歌声戛然而止。但她指尖一扬，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波动渗进空间，瞬间把那股风能染上了点暖黄色——跟雪兔身上那股懒洋洋的魔力一个味儿。
“p图完成，滤镜加厚，还带柔光。”她奶声奶气地汇报，“现在它要是去参加‘谁才是真·自然风’大赛，能拿一等奖。”
星玄点头，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节奏欢快得像在打鼓。
“开门！我是伟大的可鲁贝洛斯！快给我拿点心！”
星玄和灵汐对视一眼，默契地把怀表往空间深处一收。门一开，一团毛茸茸的黄白色生物“嗖”地窜进来，四爪着地，尾巴翘得比天高。
“小可，你这出场方式能不能改改？”星玄关上门，“下次再这么敲，我真以为楼下开了一家电音酒吧。”
小可一屁股坐在桌上，翅膀收起，一脸严肃：“严肃点，我这次是来执行文化输出任务的。你们人类不是最爱听故事吗？今天我就给你们讲讲——库洛里多的辉煌人生！”
“哦？”星玄挑眉，“收费吗？支持花呗分期不？”
“免费！但得拿巧克力蛋糕当入场券！”小可理直气壮，“我这可是独家爆料，连小樱都不知道的冷知识！”
灵汐眨眨眼：“那你知道他是不是秃头？”
“当然不秃！”小可炸毛，“他可是留着及腰长发，扎着金丝发带，走路自带bGm的顶级魔法师！”
星玄忍住笑，顺势坐到床边：“那你说说，库洛里多到底有多强？”
小可挺起胸膛：“强到什么程度？他能用一根羽毛冻结整片海洋，能靠一个眼神让时间倒流三秒——虽然只成功过一次，那次是因为他忘了穿裤子。”
灵汐“噗”地笑出声，抱着布偶直晃。
星玄不动声色，继续引导：“那他创造库洛牌，是不是用了什么特别的东西？灵魂碎片之类的？”
“哇哦，你这问题有点深度。”小可歪头，“没错，库洛牌的本质，就是他把自己的灵魂掰成四十九块，每一块封进一张牌里。所以每张牌都有他的意志残留，尤其是‘月’，那可是他亲手签了契约的审判者。”
星玄眼神一凝：“契约？怎么签的？”
“用灵魂起誓，用时间作保，用命运当押金。”小可摆出一副说书人的架势，“签完约，‘月’就成了库洛牌的守门人，负责判断谁有资格继承力量。不过嘛……”他压低声音，“据说那份契约，好像缺了点东西。”
“缺了什么？”星玄追问。
“不知道。”小可耸肩，“反正库洛里多从没提过，‘月’也一直闭口不谈。但每次提到契约，他的表情都像吃了没熟的柿子。”
灵汐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梦话：“缺了一角。”
小可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契约。”她抬头，瞳孔一闪，琉璃色掠过，“签的时候，少了一个见证者。所以……不完整。”
空气静了一瞬。
小可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这可是只有创始者和审判者才知道的秘密！”
星玄不动声色，心里却拉响了警报。他悄悄看了眼怀表——裂痕边缘的绿光微微闪动，那缕桃矢的灵力，正缓缓顺着纹路爬向表盘中心。
成了。
他清了清嗓子：“所以，如果有人体内残留着库洛里多的意志，是不是也会偶尔……释放点异常能量？比如风？”
“理论上是可能的。”小可摸着下巴，“尤其是容器类宿主，像雪兔那种，本身就承载着‘月’的力量，万一哪天灵魂共振了，搞出点元素暴走也不奇怪。”
“我就说嘛。”灵汐插嘴，一脸天真，“昨天我路过保健室，就看见大哥哥的梦里刮台风，还有老树和钟声，轰隆轰隆的，吵得我都想戴耳机。”
小可震惊：“你……你居然知道库洛里多的塔里有座钟？！那可是他私人领域，连小樱都没进去过！”
“我做梦梦到的。”灵汐眨眨眼，“梦里我还看见他穿着睡衣写契约，写着写着，笔断了。”
小可张着嘴，半天合不拢。
星玄低头，指尖轻轻擦过怀表裂痕。那缕绿光已经爬到了表盘边缘，正缓缓绕圈，像在扫描什么。
他勾了勾嘴角。
“所以，”他慢悠悠地说，“如果雪兔学长最近魔力波动有点大，是不是也能解释为——他在无意识接收库洛里多的遗产共鸣？”
“完全合理！”小可一拍桌子，“而且越压抑的人，越容易在这种时候觉醒残留意志！说不定他哪天一睁眼，就能召唤出‘雷’牌，直接变身魔法少年！”
“那他会不会……变成另一个人？”星玄问。
“不会。”小可摇头，“‘月’的契约会压制过度觉醒，但前提是容器能承受。如果压力太大，契约反而会启动清除程序——也就是，让‘月’亲自出面，进行最终审判。”
星玄眼神微动。
审判。
不是融合，不是引导，是清除。
难怪雪兔每次变身都像在渡劫。
他正想再问，灵汐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怀表裂痕。
“他签过约……”她低声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用灵魂换力量。但契约……缺了一角。”
话音落下的瞬间，裂痕边缘泛起一圈极淡的绿光，与窗台绿萝残留的气息同频共振。
小可猛地跳起来：“哎？这表怎么还带情绪反馈的？刚才那光，怎么跟桃矢留下的结界一个频率？”
星玄不动声色，合上表盖：“可能是因为它最近压力有点大，需要心理疏导。”
“哦。”小可信了，拍拍肚子，“说这么多，我饿了。蛋糕呢？”
“稍等。”星玄起身，“我去食堂借个推车，把整个甜品区搬来。”
他走出门，脚步没往食堂走，反而拐进楼梯间。确认四下无人，他立刻调出灵泉空间，把那股染了雪兔气息的风能重新调出，让灵汐用梦境波动再加一层“记忆回响”特效。
“这波操作，堪称魔法界AI换脸。”他冷笑，“桃矢要是还能分清真假，建议他去考个魔法鉴黄师。”
灵汐嘿嘿笑：“我已经给风能p上了雪兔的dNA、指纹、声纹，连他小时候尿床的记忆都嵌进去了。”
“完美。”星玄点头，“现在就等他‘听’到这场精心策划的梦境台风。”
他正要收手，忽然察觉怀表裂痕处的绿光停了。
不动了。
不是被屏蔽，不是被驱逐，是停了下来，像一条蛇，在表盘边缘盘成一个圈，静静趴着。
星玄眯眼。
这不是放弃。
是在等。
等他下一步动作。
等他露出破绽。
他缓缓合上空间入口，把怀表塞回内袋，转身走回走廊。
刚到门口，就听见小可还在嚷嚷：“你们人类真是奇怪，明明最怕真相，又总爱挖秘密。库洛里多当年也是这样，非要去碰次元边界，结果呢？力量是拿到了，命却……”
星玄推门进去，打断他：“命怎么了？”
小可一愣，随即摆摆爪子：“算了，这事儿太沉重，不适合在等蛋糕的时候讲。”
星玄没再问，只是走到窗边，看了眼那盆绿萝。
叶片安静。
土壤里，那粒星尘仍在。
监视没断。
但他已经不需要断了。
他转头，对灵汐说：“接下来，咱们得让雪兔的‘遗产共鸣’更明显一点。”
“比如？”她歪头。
“比如让他在梦里，听见钟声。”
小可突然抬头：“等等，你们该不会是想……”
星玄笑了：“我们什么都没想。我们只是……想帮朋友做个好梦。”
他话音未落，怀表在口袋里轻轻震了一下。
裂痕深处，那圈绿光，缓缓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