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简残片上的朱砂字迹在火把边缘泛着暗红,像刚干涸的血。星玄用指尖蹭了蹭裂口处的焦痕,低声念出那半句话:“若墨首现,即刻焚之,勿使……”后半截没了,但意思够明白了——赵高连“格杀勿论”都懒得写全,直接上秦律密语,主打一个高效灭口。
他抬头看向巨子帐篷,帘子一掀,墨家巨子披着深色斗篷走出来,眉头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们知道了。”巨子声音压得极低,“罗网已经标记了这片区域,火漆味都飘到营地边缘了。”
星玄把残片递过去:“您猜他们会不会贴心地附赠个倒计时?比如‘三更天到,人头落地’?”
巨子没笑,但眼神松了一瞬:“你还有心思讲笑话,说明事还没到绝路。”
“我这人吧,越到绝路越爱讲笑话。”星玄耸肩,“毕竟笑完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巨子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拍了三下掌。三声清脆,像是某种暗号。不多时,三队墨家弟子从不同方向集结,老弱居多,怀里抱着的不是典籍就是工具箱,连走路都带着股“文化传承沉甸甸”的使命感。
“渭水夜渡。”巨子宣布,“三路分走,星火不灭。”
星玄挑眉:“这计划名儿起得挺中二,但听着有点悲壮。”
“悲壮也是火种。”巨子盯着他,“你愿不愿当那根点火的柴?”
“既然来了,就干到底。”星玄咧嘴一笑,“再说了,我这人最怕欠人情,你们救过我一顿饭,这波算还利息。”
巨子没再说话,转身走向西线队伍。星玄扭头看向灵汐,她正蹲在一块石头上,小树抱在怀里,指尖捻着一粒星辰碎屑,像是在数wiFi信号强度。
“准备好了吗?”他问。
灵汐抬头,奶音软软:“风说渭水今晚特别想睡觉,我可以帮它盖被子。”
“行,那你负责造雾。”星玄拍了拍怀表,“我去搭桥,争取让这帮文化人走得体面点。”
他打开灵泉空间,一道微光闪过,上百根阴沉木整齐码放而出。这木头是他前两天在秦岭顺手收的,原本打算拿回去做个茶几,现在嘛——临时浮桥,主打一个环保再利用。
“白!”他喊了一声。
白从暗处走出,手里还折着一只糖纸鹤,闻言抬眼:“嗯。”
“两岸石壁交给你了,我要桥稳,不能翻车。”
“冰遁。”白点头,指尖凝出一缕寒气,轻轻按在岸边岩石上。刹那间,冰层如蛛网蔓延,牢牢咬住岩壁,形成两个坚固的锚点。
星玄扛起一根阴沉木,赛亚人血脉一催,肌肉线条瞬间绷紧,像开了挂的搬砖机器人。他动作快得只剩残影,木头咔咔拼接,转眼就搭出十米长的筏体。
“墨守”符文从他指尖划过,一道金光顺着接缝流淌,像是给桥打了层防窥膜。符文激活瞬间,整座浮桥的轮廓在夜色中微微扭曲,仿佛被空气吞了进去。
“隐形效果拉满。”星玄满意点头,“秦军就算开着探照灯也得怀疑人生。”
第一批弟子开始上桥,脚步轻得像怕踩碎月光。有人抱着一卷《非攻》,有人背着《机关术要略》,还有个老头边走边嘀咕:“这桥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莫不是鬼打墙?”
“不是鬼,是科技与狠活。”星玄站在桥头,背着手像个工地监理,“放心走,翻了算我输。”
桥稳稳撑住,没人落水,也没触发暗桩。星玄摸了摸下巴:“看来‘墨守’升级后不光能防炮,还能防KpI考核。”
白站在他旁边,忽然道:“下游有动静。”
星玄眯眼:“巡逻船?”
“两艘,距离两里,顺流而下。”
“来得真不是时候。”星玄扭头看向灵汐,“小祖宗,该你出场了。”
灵汐已经站上高岩,星砂斗篷无风自动,星辰沙漏在她掌心缓缓倒转三秒。时间没停,但水汽突然变得粘稠,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搅动。
她张开双臂,轻声哼起一段没人听懂的歌谣,音调古怪,像AI学唱歌时的即兴发挥。银发飘散,发间的世界树叶片微微发亮,洒落的星辰碎屑如雪般坠入渭水。
雾,起了。
不是普通的雾,是带着星点的流动雾幕,浓而不散,像是给整条河披了件隐身斗篷。月光试图穿透,却被雾气折射得七零八落,岸边的树影都模糊成一团水墨。
“这特效比五毛钱强多了。”星玄啧了一声,“灵汐,你这技能能充值吗?我充个年度会员。”
灵汐没理他,继续哼歌,小树在她怀里晃了晃,仿佛也在打call。
最后一批弟子踏上浮桥,队伍末尾是个拄拐的老匠人,步子慢,但眼神坚定。星玄走过去,一把扛起他,赛亚人力量全开,三步两步就过了桥。
“谢了。”老匠人喘着气。
“别谢,等你们把《非攻》印成畅销书,记得给我签个名。”星玄放下他,转身望向对岸。
火把一盏盏熄灭,队伍无声散入密林。星玄站在岸边,金瞳扫视两岸,确认再无遗漏。
白走过来:“桥要拆吗?”
“留着。”星玄摇头,“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对面,多演一会儿。”
白点头,收手。冰锚融化,浮桥随水流缓缓漂远,金光隐没在雾中,像一条沉入梦境的龙。
星玄最后看了眼渭水,雾气翻涌,星点浮动,仿佛整条河都在呼吸。他摸了摸怀表,灵泉空间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他——这趟任务还没完。
“系统。”他低声问,“积分到账没?”
【叮~任务进度更新:渭水夜渡执行中,预计完成奖励积分800,解锁‘位面通识卡·古代水文地理’】
“哟,还能学水利?”星玄挑眉,“下次穿越我能去三峡应聘工程师不?”
灵汐飘到他身边,小树举得老高:“星玄,风说雾快撑不住了。”
“撑不住也得撑到最后一秒。”星玄抬头,月亮已经爬到中天,光线越来越亮。
就在这时,下游方向,一艘哨船缓缓驶入视野。船头站着两名秦军,手持长矛,目光扫视岸边。
“没人。”一人道。
“刚才那片雾……是不是太怪了?”
“能有多怪?河上起雾,天经地义。”另一人打了个哈欠,“赶紧巡完回去喝粥。”
船影渐行渐远,消失在雾的尽头。
星玄松了口气,正要转身,忽然察觉不对。
灵汐的星砂斗篷边缘,一粒星辰碎屑正以极慢的速度变黑,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腐蚀。
“喂。”他皱眉,“你没事吧?”
灵汐没回答,小树突然抖了一下。
她抬起手,星辰沙漏倒转了一瞬。
时间没停,但星玄的感知被拉长了一瞬——他看见,雾气深处,一道极淡的黑线,正顺着水流蔓延而来,像是某种标记,无声无息,却精准指向他们撤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