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指尖还残留着那缕红光的触感，像是谁在他皮肤底下埋了根发光的线。他盯着怀表裂痕，那道缝正一明一暗地跳着，跟心电图似的，表盘里的指针歪了半度，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推了一把。
“你这表现在是快进模式？”灵汐蹲在旁边，小树抱得跟盾牌一样，眼睛直勾勾盯着那道裂，“再这么闪，我怕它下一秒直接弹出个广告：‘恭喜获得奥特曼限定皮肤’。”
“闭嘴。”星玄把表翻过来按在掌心，银血顺着指缝渗进金属缝里，像往锁孔灌胶水，“再乱说话，下次穿越把你扔进直播带货世界。”
血一沾上裂痕，红光立马老实了，表盘影像也不抖了，指针咔哒一声归位。但星玄能感觉到，灵泉空间的入口还是有点软，像刚煮过的面条，稍微一用力就晃。
“得加固。”他低声说。
灵汐没吭声，抬手把星辰沙漏倒过来，停了半秒。
就在这零点五秒里，她指尖一挑，一缕星辰碎屑飘进表壳边缘，贴着裂痕绕了一圈，像是给裂缝打了层美缝剂。碎屑落定，怀表表面泛起一层极淡的银光，入口瞬间稳了。
“行了。”她拍拍手，“现在它不仅能开门，还能抗八级地震。”
星玄把表收进作战服内袋，起身拍了拍裤子：“走吧，该去还通行证了。”
基地外的风有点大，吹得灵汐的星砂斗篷哗啦响。她跳上星玄肩膀，小树脑袋歪了歪，像是在打瞌睡。
警备队总部的大门还是那副老样子，铁灰色的合金门板上刻着“地球防卫联合体第7区”几个字，底下一行小字写着“外来人员请出示临时通行码”。
星玄掏出一张泛着微光的卡片，递进识别口。
“姓名：星玄。”机械音响起，“任务编号：SEV-，状态：已完成。通行证即将注销。”
“等等。”一个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诸星团走过来，身上那件警备队制服比上次见时整齐多了，肩章上的星徽擦得发亮。他手里拿着个金属盒，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节拍上。
“你真要走？”他问。
“不然呢？”星玄把通行证收回口袋，“我又不是来考编制的。”
“留下来。”诸星团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银灰色的徽章，边缘刻着环形光纹，“警备队缺你这样的人。地球也需要。”
星玄看了眼徽章，又看了眼诸星团的眼睛。
“我的战场不在一个世界。”他指了指胸口的怀表，“那边有个系统天天催我打卡，迟到一次扣五分，积分够买瓶灵泉水我都舍不得花。”
诸星团没笑：“可你救了这里。你有资格留下。”
“如果宇宙另一头有个文明正在熄灭，你会放下地球去救吗？”星玄反问。
诸星团愣住。
风从走廊穿堂而过，吹动他制服下摆。他盯着星玄看了很久，最后把盒子合上，轻轻推到他手里。
“那你至少带上这个。”他说，“紧急情况下，它能发出跨维度信号。只要我还在这，就能收到。”
星玄接过徽章，刚要道谢，手一抖，徽章弹了一下，没粘住。
“怎么回事？”他皱眉。
“能量排斥。”灵汐从肩头跳下来，蹲在地上看，“你这身赛亚人能量太野，跟这徽章的光能不兼容，贴都贴不上。”
“那不就是废的？”
“哪有！”灵汐从斗篷里掏出一撮星辰碎屑，缠在徽章背面，像给电池贴了层导电膜，“现在好了，贴在飞船上，飞得更快哦！”
星玄挑眉：“你这说法怎么听着像某宝广告？”
“事实如此。”她把徽章塞回他手里，“不信你试试。”
星玄再碰徽章，这次稳稳粘住了，还微微发烫，像是充上了电。
“行吧。”他把徽章别在作战服左胸，“回头我给它起个名字，叫‘蹭网神器’。”
“你随意。”灵汐蹦回他肩上，“反正它现在认你了，比警备队打卡机忠诚。”
两人走出基地大门，身后合金门缓缓闭合，发出沉闷的“咔”。
夜风更凉了。
远处城市的灯火连成一片，像撒了一地的碎玻璃。灵汐抱着小树，突然不说话了，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连斗篷的光都暗了几分。
星玄察觉到不对，停下脚步。
他蹲下来，和她平视：“怎么了？”
灵汐低着头，小树的耳朵耷拉着。
“刚才……那枚徽章。”她声音很轻，“它在发光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了什么。”
“听见什么？”
“很多声音。”她闭上眼，“有孩子在笑，有老人在说话，还有……星星在唱歌。可它们都在慢慢变小，像被风吹灭的蜡烛。”
星玄沉默。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那些被拯救的世界，那些短暂交汇的生命，那些来不及说再见的人。每一个光点，都是一段记忆。而他们，一直在路上。
“我们不是告别。”他轻声说，“是把这里的光，带到下一个世界。”
灵汐睁开眼。
星玄打开怀表，把徽章和奥特钥匙碎片一起放在入口边缘。
两件东西一靠近，徽章上的光纹突然亮起，碎片的红银双色光也缓缓流动起来。两束光轻轻碰在一起，像两根火柴头擦出火星，然后安静地交融。
没有爆炸，没有异象，只有那一瞬间的共鸣，像是某种无声的承诺。
灵汐看着那束光，慢慢笑了。
她伸手摸了摸徽章，又摸了摸碎片，最后把小树举起来，对着地球的方向晃了晃。
“记住了哦。”她奶声奶气地说，“下次见面，我要带一整包星辰碎屑来换糖吃。”
星玄合上怀表，银发在夜风里微微扬起，映着远处城市的蓝光。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