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暗灰色岩石越来越凉，像是踩在万年不化的寒冰上。林凡的靴子碾过地面的金色粉末，粉末簌簌碎裂，散发出的本源气息比之前更淡，反而被一股越来越浓的腐蚀味盖过——那味道与法则废土的病毒云同源，却更粘稠，像是凝固的毒液。
“前面那座残片不对劲。”苏媚突然停下脚步，指尖指向左前方。
林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座约莫五丈高的源核残片矗立在不远处，比周围的残片更完整，甚至能看出原本近似球形的轮廓。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残片表面的纹路——那不是其他残片上稀疏的暗紫色细线，而是密密麻麻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紫色脉络，这些脉络相互交织，覆盖了残片近半的表面，甚至能看到细微的紫色光点在脉络中缓慢流动，与他们之前遭遇的病毒云波动频率完全一致。
“这纹路……”林凡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缓步走近，掌心的星核引路符突然轻微震颤了一下，符牌中央的晶体投射出的光丝，竟暂时偏离了最深处的大残片，转而在这座残片上盘旋了半圈。
他伸出手，指尖悬在残片表面的暗紫色脉络上方。还未触及，一股刺骨的寒意便顺着指尖涌入，不是冰雪的冷，而是带着“腐蚀性”的阴寒，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病毒正顺着气流往上爬。眉心的源核图腾骤然发烫，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在抗拒这股气息。
“凡哥，小心！”黑石上前一步，重锤横在胸前，警惕地盯着残片上流动的紫色光点。
林凡没有收回手，反而缓缓落下，指尖轻轻触碰到一根最粗的暗紫色脉络。
“嗤——”
细微的声响中，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像是按在半干的树脂上。那脉络竟在微微蠕动，被触碰的地方泛起一圈涟漪，紫色光点流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几分。更让他心惊的是，脉络中散发出的波动——与他之前在星图频率核心处捕捉到的病毒“主频率”完全吻合，甚至连波动的细微顿挫都分毫不差。
“这纹路……和病毒云是一样的。”林凡的声音有些低沉，指尖从脉络上收回，指腹残留着一丝淡紫色的痕迹，用灵力擦拭时，竟泛起了细小的腐蚀白烟。
“不止是一样。”通讯器里传来星络凝重的声音，“林凡，你仔细看残片的底色——那不是自然的暗金色，而是被腐蚀后氧化的色泽。”
林凡凝神细看，果然发现残片的暗金色基底上，布满了极细的蜂窝状小孔，这些小孔被暗紫色脉络填满，像是病毒硬生生在源核残片上“蛀”出的通道。而在残片的顶端，有一块约莫拳头大小的区域没有被脉络覆盖，露出了原本的金色——那金色温润纯粹，与他体内混沌源核的色泽几乎一致，只是黯淡无光，显然是未被腐蚀的部分。
“这就是‘腐蚀源核’的残片。”星络的声音带着一丝叹息，“旧守护者的记录里提到过，百万年前，它是源核墓园中最完整的残片，本有机会重新凝聚本源，却成了病毒第一个‘宿主’。”
“第一个宿主？”苏媚轻声重复，目光落在残片表面流动的紫色光点上，“你的意思是，病毒就是从这里开始蔓延的？”
“是。”星络的声音有些沉重，“旧守护者当年发现病毒时，它们还只在这座残片的底部活动。但短短百年，病毒就顺着残片的法则脉络蔓延到了表面，甚至开始向周围的源核残片扩散。旧守护者耗费了大量本源能，才暂时压制了它的腐蚀速度，却没能彻底清除——你现在看到的脉络，就是百万年来病毒持续腐蚀的痕迹。”
林凡绕着残片走了一圈，发现残片的底部有一道半尺宽的裂缝，裂缝中渗出的暗紫色雾气比表面的脉络更浓郁，雾气中隐约能看到细小的、扭曲的病毒身影在蠕动。这些病毒比法则废土中的更“原始”，体型更小，却散发着更纯粹的腐蚀气息。
“它们还在往残片里钻。”黑石皱眉道，“这残片是它们的窝？”
“不止是窝。”林凡蹲下身，观察着裂缝中的病毒，“源核残片的法则骨架能为它们提供‘伪装模板’，让它们更精准地模仿自我法则。而残片残留的本源粉末，是它们的食物。这座腐蚀源核残片，就是病毒的‘培育器’。”
他站起身，看向墓园最深处的那座最大残片。那里的暗紫色纹路比这座更密集，几乎看不到原本的金色基底，显然被腐蚀得更彻底。
“如果这座是第一个宿主，那最深处的那座……”苏媚的语气有些凝重。
“应该是病毒的‘母巢’。”林凡接过话，掌心的星核引路符再次亮起，金色光丝重新指向最深处的大残片，“那里的腐蚀程度最严重，很可能藏着病毒的频率核心，甚至……是最初的病毒母体。”
话音刚落，腐蚀源核残片表面的暗紫色脉络突然剧烈蠕动起来，像是被“母体”的方向唤醒。裂缝中渗出的雾气骤然变浓，数十道细小的病毒身影从雾气中冲出，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林凡三人扑来。
“终于忍不住了？”黑石咧嘴一笑，重锤猛地砸向地面，“正好试试它们的斤两！”
林凡却抬手拦住了他：“别硬拼，这些只是外围的‘哨兵’。保存体力，我们的目标是最深处的母巢。”
他运转混沌源核之力，眉心的图腾亮起淡金色的光晕，光晕扩散开来，形成一道半圆形的屏障。那些扑来的病毒撞在屏障上，如同撞上烧红的烙铁，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瞬间化为紫色的烟气消散。
腐蚀源核残片上的脉络似乎感受到了威胁，流动的紫色光点骤然变暗，裂缝中渗出的雾气也缩回了大半，只剩下残片表面的脉络还在微微蠕动，像是在警惕地观察。
林凡收回屏障，目光再次落在那座最大的残片上。
腐蚀源核的发现，证实了病毒与源核残片的深度绑定。而最深处的母巢，必然藏着病毒最核心的秘密——或许，就是彻底清除病毒的关键。
“走吧。”他拍了拍指尖残留的紫色痕迹，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去看看病毒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