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络的虚影消散后,核心层的寂静如同实质的潮水,将三人包裹。镇元阵的光芒在晶体簇的挤压下,边缘已泛起淡淡的灰白,如同风中残烛。林凡望着那枚半透明的晶体核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眉心的本源印记——那里的共鸣已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仿佛源核的意识正沉入无尽的深渊。
“三个月……”苏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抬手触碰身边的空间晶体,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一颤,“我们连源核为什么休眠这么久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在三个月内唤醒它?”
黑石闷哼一声,重锤砸在凝固的金色海洋上,溅起细碎的晶体粉末:“难道真要看着所有人变成雕像?蛮荒部落的老弱还在冻土等着消息,铁锋他们在机械仙域废墟上重建……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凡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走到晶体核心旁。他的手掌轻轻贴在核心表面的冰晶纹路上,冰凉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让他想起第一次与源核共鸣时的温暖——那时的源核,金色光芒流转,法则脉络如同跳动的心脏,充满了生机。而现在,它像一颗被冰封的星辰,沉寂得让人心慌。
“它不是在沉睡。”林凡的声音突然响起,低沉却带着一丝笃定,“它在挣扎。”
苏媚和黑石同时看向他。
“星络说,病毒残留的腐蚀意志与源核的本源脉络纠缠太深。”林凡的指尖顺着冰晶纹路轻轻滑动,仿佛在安抚一颗疲惫的心脏,“它不是不想醒,是被那些腐蚀意志缠住了,就像陷入了噩梦,明明知道危险,却醒不过来。”
“那我们能做什么?”黑石急切地问道,“总不能把它敲醒吧?”
林凡没有回答,意识却沉入了丹田。双核心仍在缓慢旋转,灰金色的能量中,冰蓝色的冻土本源与金色的源核图腾相互缠绕——这是他与源核共生的证明。他想起达成共生时,源核传递来的温暖意识,那并非冰冷的能量,而是带着情绪的、活生生的意志。
“活生生的意志……”林凡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他猛地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晶体核心上,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演化图谱!我差点忘了演化图谱!”
苏媚一愣:“图谱?那不是用来稳固双核心的吗?”
“不止。”林凡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想起图谱最后一页的那句话,当时只觉得晦涩,此刻却如同醍醐灌顶,“图谱的最后一页,除了双核心共生的图谱,还有一行小字——‘共生之终,需以‘心核’为引’。”
“心核?”黑石挠了挠头,“那是什么?源核的核心?”
“不是。”林凡摇了摇头,指尖的灰金色能量轻轻注入晶体核心,“如果源核只是能量核心,那它不会有意志,不会在被污染时挣扎,更不会与我产生共鸣。星络说源核在自我净化,这本身就是意识的体现。”
他的目光变得异常坚定:“我猜,‘心核’不是实体,而是源噬的意识核心——就是那个能与我共鸣、能感受到痛苦和挣扎的‘意志’。之前的共生,只是能量层面的连接,而‘共生之终’,或许就是要唤醒这颗心核,让它主动挣脱腐蚀意志的束缚。”
苏媚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你的意思是,源核醒不过来,不是因为能量不足,而是因为意识被腐蚀意志压制了?只要唤醒它的意识,它就能自己加速净化?”
“对!”林凡重重点头,“星络说外力干预会导致源核崩解,但如果是唤醒它自己的意识,让它主动对抗腐蚀意志呢?这或许不算‘外力干预’,而是‘内在唤醒’。”
可如何唤醒心核?
林凡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丹田处。双核心仍在旋转,灰金色的能量中,宙生道的气息与源核的本源相互呼应。宙生道的核心是“共生”与“演化”,既能包容能量,也能连接意识——或许,这就是唤醒心核的关键。
“我想试试。”林凡的声音异常郑重,“用宙生道的力量,进入源核的意识海,直接与心核对话。”
“太危险了!”苏媚立刻反对,“源核的意识海现在肯定被腐蚀意志充斥,你的意识进去,万一被缠住怎么办?”
“总比看着所有人变成雕像强。”林凡的指尖泛起灰金色的光晕,“而且,我与源核有共生纽带,我的意识能通过纽带进入,不会被直接排斥。只要小心避开腐蚀意志,或许能找到心核的位置。”
黑石走上前,重锤在地面重重一砸:“凡哥,我帮你护法!谁敢打扰你,我一锤砸扁他!”
苏媚看着林凡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她咬了咬牙,冰系法则在晶体核心周围凝结成一道厚厚的冰墙:“我用冰系法则加固镇元阵,尽量压制晶体簇的生长,给你争取时间。记住,一旦感觉不对,立刻退出来!”
林凡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他的意识顺着眉心的本源印记,沿着与源核的共生纽带,缓缓沉入晶体核心。
起初是一片冰冷的黑暗,如同沉入冰封的海底。周围的法则脉络杂乱无章,每一条脉络上都缠绕着暗紫色的腐蚀纹路——那是墨殇残留的腐蚀意志,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在意识海中蠕动。
林凡的意识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腐蚀纹路,顺着最粗的一条法则脉络向前探索。他能感觉到,这条脉络的深处,有一丝微弱的温暖在跳动,如同寒冬里的火种。
“源核……”林凡的意识发出呼唤,带着宙生道特有的温和气息,“我知道你在挣扎,醒过来……”
温暖的跳动微微一顿,似乎在回应。
但就在这时,周围的腐蚀纹路突然疯狂涌动,如同被激怒的蜂群,朝着林凡的意识扑来!
林凡的意识猛地一震,灰金色的宙生道能量瞬间展开,形成一道光盾。腐蚀纹路撞在光盾上,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却无法穿透。
他知道,唤醒心核的过程,绝不会轻松。
但他没有退缩。灰金色的意识之光在黑暗中缓缓前行,朝着那丝温暖的跳动,坚定地走去。
核心层外,苏媚的冰墙与镇元阵的光芒相互交织,死死压制着不断蔓延的晶体簇。黑石站在冰墙旁,重锤紧握,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如同最忠诚的守护者。
他们不知道林凡能否成功,甚至不知道这是否真的是唯一的希望。
但他们知道,此刻的林凡,正带着所有人的期盼,在那片冰封的意识海中,寻找着唤醒源噬的微光。
而那丝微光,是源噬空域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