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林南笙立刻进浴室,洗去一身黏腻与尴尬。陈向北则在厨房里,心情颇佳地处理着晚上火锅要用的食材。
经过超市里那场“意外”的亲密接触,林南笙对陈向北的熟悉感和依赖度,似乎在不经意间又悄然迈进了一步。
林南笙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陈向北看见,眉头微蹙:“生理期还洗头?不怕进风头疼?”
“科学证明,只要及时吹干就没事,”林南笙用毛巾裹着头发,语气认真,“不洗才不舒服。”她对于个人清洁的要求,在某些时候显得格外执着。
陈向北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念叨,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催促道:“那快去吹干。”他心里嘀咕:这洁癖,有时候也挺厉害。
吃火锅时,热气腾腾间,陈向北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公司新开发了一款女性向的剧情互动游戏要内测,你有没有兴趣试试?”
林南笙从碗里抬起头,“在家玩吗?”
陈向北摇头:“这个需要到公司,用专门的设备测试。”
林南笙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干脆地拒绝:“那不用了,哈哈。”让她去陌生人众多的公司?光是想想就脚趾抠地。
陈向北看着她瞬间切换的表情,觉得好笑,便没再继续问。
第二天晚饭时,陈向北又提起了这个话题:“今天看了几个同事测试那款游戏,感觉大家通关都挺容易的,结局也大同小异。”他顿了顿,看向林南笙,眼神里带着点挑衅和引诱,“我突然很想看看你这只‘菜鸟’去玩,会打出什么奇葩结局。”
林南笙立刻表示不赞同,微微挺直腰板:“我玩游戏还是很有实力的!虽然仅限于通关”但一想到要去公司,她又蔫了,“……可是要去公司,感觉有点尴尬。”
“周末去,”陈向北早有准备,“而且,公司楼下餐厅这周末有限定的烤菠萝,听说用的是泰国小菠萝,外面焦糖脆脆的,里面酸甜多汁……”
他话还没说完,林南笙就猛地抬起头,眼神像被点亮的星星:“是公司餐厅里的吗?”
“是的,”陈向北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点头,“你想吃的话,我们这周末就去。”
“好啊!”林南笙答应得异常爽快。
陈向北看着她因为这口吃的而瞬间抛弃“社恐”人设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他如此清晰地捕捉到并成功利用了她的主动需求。 他感觉自己和她的距离,似乎又拉近了一点点。
测试那天,公司里果然人不多,只有一两个还在加班的“牛马”同事。看到陈向北带着林南笙进来,同事好奇地打招呼:“北哥,怎么周末还回来?”
目光落到林南笙身上,带着善意的探究:“哦?这是……家属?”
陈向北非常大方地揽住林南笙的肩膀,笑着承认:“嗯,家属。”
林南笙听到这个介绍,耳朵微热,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解释的话咽了回去。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像上次阿姨问路一样。
陈向北转身带着林南笙进了测试间。他没注意到,刚才那位“牛马”同事,转身就在小组群里发了条消息:【报!北哥带家属来公司了!妹子看起来很乖!】。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也不知道是不是“家属”这个标签太具冲击力,连周延也很快得知了这件事。
测试间里,陈向北给林南笙讲解游戏规则:“很简单,你选择一个角色进行攻略,游戏里你的所有选择都会影响对方的好感度,最后会生成一个属于你的专属结局。”他其实存了点私心,想看看林南笙在感情向的选择上,会偏向哪种类型。
林南笙开始了游戏,陈向北就坐在一旁观察。他很快发现,林南笙完全没有代入恋爱情感,她像是在完成一项项工作指标,精准地选择最有效率、最能提升角色能力的选项。最后的结局令人啼笑皆非——林南笙成功让五位可攻略角色都成为了她事业上最可靠的搭档和挚友,结局画面充满了革命友谊的光芒,没有一丝暧昧气息。而她自己的角色,则拿到了一个【利用果园掩饰身份的王牌情报商】的称号,在剧情中凭借智谋“间接导致”了一个反派的灭亡。
陈向北还在震惊于林南笙在“恋爱技巧”上的完全空白,林南笙却对自己的结局非常满意,眼睛亮晶晶的:“太酷了这个结局!我感觉自己完全成功了!”
陈向北无奈,带她出来去自己的工位,想给她看看其他测试者的结果做对比。一出来,两人都愣住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办公区里竟然多了五六个“自愿”加班的同事,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社恐的林南笙下意识地就缩到了陈向北身后,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陈向北也没料到周末会有这么多“热心同事”,他扫了一眼,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周延的身影。
他心下明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对着众人点了点头,语气轻松:“没想到大家周末都这么热爱工作。” 说完,他非常自然地伸出手,扶在林南笙的背上,半拥着她,快步走向自己的工位。
他调出前几个测试者的数据给林南笙看:“你看,大家或多或少都发展出了感情线,结局要么是甜蜜伴侣,要么是事业爱情双丰收的职业。”
林南笙看着屏幕,发出赞叹:“哇,这个好酷!两个人一起搭档冒险!” 她眼里闪烁的,完全是对“职业成就”的向往。
“还想再试一次吗?”陈向北问她,“看看能不能打出其他更厉害的……职业结局。”
林南笙用力点头:“想!”
“这次,你可以试试多跟攻略角色做一些……互动?”陈向北试图委婉地引导。
林南笙似懂非懂地点头:“明白!”
再次回到测试间时,林南笙能更明显地感受到外面那些“不经意”飘过来的关注视线。她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抬起手,对着外面小小地挥了挥,算是打招呼。
陈向北看见她这小动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立刻上前一步,用身体隔开那些视线。他低下头,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理这些瓜娃子。”
林南笙抬头与他对视,先是吃惊地睁大眼睛,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点了点头。陈向北也笑了,揉揉她的头发:“又说别人是傻瓜。”
这一次,林南笙大概是被陈向北那句“多互动”提醒了,她选择了一个外形气质与陈向北有几分相似的攻略者,主动搭话的次数明显增多。陈向北在一旁看着,心中暗喜,继续引导:“你可以多让他帮你完成一些任务。”
林南笙不解:“为什么?我可以自己做啊。”
陈向北循循善诱:“这样能增加你们之间的默契值。”
林南笙听进去了,但操作起来,不知怎么又按照自己强大的逻辑和理解跑偏了。最后的结局让陈向北目瞪口呆——林南笙操控的角色,一路“互动”的结果,竟然是黑化成长,最终凭借超凡的智慧和手段,反向掌控,成为了那位攻略者的主人,一个大权在握、神秘莫测的终极boSS。
陈向北看着屏幕上那个气场两米八的“林南笙”,扶额苦笑。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挺符合她某种内在的特质? 这下他更困惑了,在现实中,到底该怎么“攻略”这个脑回路清奇、一心只想搞事业的姑娘?
带着满心复杂的情绪,陈向北领着手下新增一位“boSS”的林南笙走出测试间。早已等候在外的周延见状,立刻上前,温和地向林南笙打招呼:“林小姐,测试结束了?结果怎么样?” 他很想知道,她在游戏里的选择会是什么。
周围那些“热心同事”也竖起了耳朵。
林南笙还没完全从游戏状态里出来,带着点小得意,如实分享:“我黑化成了最后的大boSS!”
“什么?!”
“boSS结局?目前还没人打出来过!”
众人一片哗然,好奇的目光瞬间将林南笙包围。
眼看林南笙被围住,脸上浮现出不知所措的窘迫,陈向北立刻上前,手臂坚定地圈住她的肩膀,将她从人群中带离,语气不容置疑:“走了,烤菠萝要凉了。”
留下身后一片惊讶、好奇,以及周延那若有所思的复杂目光。
陈向北带着林南笙出了公司,却没有走向公司餐厅,而是径直去了他们上次去过的那家“竹亭”日料店。
“不是吃烤菠萝吗?”林南笙看着店门口的灯笼,疑惑地问。
陈向北摸了摸鼻子,老实交代:“咳,那个……限时烤菠萝是骗你的。公司餐厅没有,我问过了,就这家有。”
林南笙眯起眼睛,佯装生气地用小拳拳锤了一下他的胳膊:“骗人怪!”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他走了进去,毕竟焦糖菠萝的诱惑力实在太大。
当那份金黄焦脆、散发着甜蜜香气的烤菠萝端上来时,林南笙的眼睛瞬间亮了。她用叉子小心地叉起一块,送入口中,酸甜的汁水在嘴里迸开,焦糖的脆壳和菠萝的柔软形成绝妙口感。她满足地眯起眼,身体不自觉地随着咀嚼轻轻摆动,像只偷到腥的小猫。
陈向北看着她毫不掩饰的快乐,拿出手机,抓拍了几张她鼓着腮帮子、眼睛弯成月牙的可爱模样。林南笙看到照片,自己也觉得喜欢,便挑了一张最自然的,发在了自己的社交账号上,配文:【安利!竹亭的焦糖菠萝,治愈一切不开心~】
他们不知道的是,竹亭的老板是周延的朋友。老板看着这对颜值养眼的“情侣”,女孩吃得一脸幸福,男孩眼神全程黏在她身上,便顺手拍了张照片发给周延:【周公子,你的“天使”又来店里用餐了,不过身边有护花使者哦。】
周延点开照片,看着林南笙对着陈向北笑得毫无防备,看着陈向北那专注而温柔的眼神,再想起之前在公司和超市里看到的种种亲密肢体接触,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无力感涌上心头。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太晚了。他认识她,太晚了。
店里,陈向北看着心满意足的林南笙,想起游戏里的选择,忍不住问:“刚刚在游戏里,第二轮你怎么会想到选那个反派角色来攻略?”
林南笙正小口喝着大麦茶,闻言抬起头,表情很自然,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嗯?我也不知道选谁好,看来看去,就那个角色的感觉……跟你有点像,感觉熟悉一点,就选他了。”
“选了个像你的。”
“熟悉一点。”
这几个字像烟花一样在陈向北脑海里炸开!所以,她是在意他的?她会因为觉得“像他”、“熟悉”而做出选择!这说明,他在她心里,已经是一个重要的、可以依赖的“熟悉”存在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花怒放,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怎么也压不下去。所以,林南笙是喜欢熟悉的人,会依赖熟悉的人。那么,他只要继续稳扎稳打,成为她生活中最不可或缺的那个“熟悉”,不就……
他越想越开心,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南笙看,眼神里的笑意和情意几乎要溢出来。
林南笙感受到他过于炽热的视线,疑惑地眯眼看他,感觉他最近这种莫名其妙傻笑的情况越来越频繁了。她挑了挑眉,用口型无声地问:“又发神经了?”
陈向北看着她这可爱的小动作,心情大好,破天荒地没有否认,反而顺着她的话,压低声音,带着点痞气和坦率回道:“嗯,发情了。”
“!!!”
林南笙先是一愣,随即整张脸“唰”地红透了!她瞬间理解了他话里的双关含义,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慌乱地低下头,赶紧用叉子叉起一块最大的菠萝,几乎是塞到他嘴边,强行转移话题,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吃、吃吧!别胡说八道了……你也尝一下,真的很好吃!”
陈向北看着她红透的耳根和慌乱的动作,知道不能再逗了,见好就收。他顺从地张嘴吃下她递来的菠萝,甜味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
嗯,确实很甜。和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