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袁基大汉忠臣的形象深入人心,刘宏真的是下意识地认为可以委屈袁基。
不知为何,虽然刘宏心里有些愧疚,但看到袁基生气后,他反而松了口气,更放心了些。
随即压下了些许愧疚,将蹇硕叫来,并令其快速压灭洛阳城外黄巾贼。
另一边,刚出宫门的袁基,径直坐上了马车。
马车内的袁基,脸上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
生气没有必要,因为袁基根本不在意。他只能说,若谁真作为刘宏的臣子,早晚会被刘宏气得改换门庭。
至于士族族长身份,大汉骠骑身份,更不是袁基所在意的。
他有更高的目标,有更远大的谋求,所以他自然也不会对此感到生气。
且他袁基打出来的威势,又岂会通过这种简简单单的方式就有所损耗?
因此,生气自然是演给刘宏看的,这都不生气,无欲无求一般,显得太假。
不过戏稍微演演就行了,接下来他没时间再跟刘宏演了,一旦出兵,每一步都要稳健并快速。
对于豫州这一目的地,袁基并不意外。
刘宏是看重打灭冀州黄巾这一政治意义,但更看重打灭豫州黄巾的实际意义。
豫州黄巾除去,再将洛阳黄巾打跑,短时间内,黄巾就不能威胁到洛阳。
那刘宏自然就可高坐明堂,静静地掌控战局。
想的挺好。
但是第一步就卡住了。
原因在于,洛阳根本打不出去。
洛阳城外黄巾太多了,蹇硕打了数日,根本没见成效。
历史上得益于有人提早告密,因此洛阳城外并未有效聚拢黄巾军。
但现在,洛阳这批人可是张角特意嘱咐马元义聚拢的、能拖住朝廷后腿的人马。
他们的目的是拖延时间,因此他们甚至都不同蹇硕对打,只做防守。
人不来,他们就围在洛阳城外,人一来,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无论如何,就是堵在出洛阳官道的必经之路上不走,这怎么打?
蹇硕都懵了。
但他反应还是迅速的,见状立马派出骑兵。
黄巾不是能跑吗?现在他让他们跑,看他们能不能跑得过战马!
结果,黄巾军也开始有策略了。
他们在必经之路上设木拒马,还挖沟渠挖陷阱,主打一个‘我过不去,但你们也别想过来’。
本来,此一战蹇硕是想快速立功,让那些看不起他的大臣们都好好看看他蹇硕的统帅实力。
结果现在,别说实力了,他蹇硕被黄巾耍得团团转,朝中已经开始有人质疑西园军整体的实力了。
不过,西园军的几大校尉怎么说也是刘宏优中选优选出来的,不是碌碌无能之辈。
因此黄巾也正被稳步地消灭中。
同洛阳城外黄巾拉扯半月,蹇硕一边同刘宏保证,一边跟黄巾耗。
而刘宏一边为蹇硕做担保,一边飞速下发各地可自行招兵的诏令。
甚至面对群情激昂的局面,刘宏添上了允许士族和豪强自行招兵的这条旨意。
因为刘宏太清楚了,即使他不在圣旨上写这条内容,各地的士族和豪强也会大肆招募私兵部曲。
届时仗打完了,法不责众,他总不能把所有士族豪强都罚一遍吧?
还不如他同意了,至少他是主动方,而士族豪强也没理由怪他了。
兵——他刘宏已经让他们招了,还护不住自己的坞堡,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
因此,在各地能够自行招募兵马这一诏令真正下到地方以后,朝中的大臣们明显不再躁动,并重新静下心来等待各地方的消息。
袁基也开始秣兵厉马,同臣子们排兵布阵。
城外的黄巾,袁基还是相信西园军能将其打跑的。
毕竟怎么说也是刘宏耗费巨资组建的人马,不至于连赶走黄巾都做不到。
而黄巾那边,马元义同西园军耗了二十天左右,开始出现大批量伤亡了。
就在这时,他同大贤良师保证的拖延天数顺利达成。
因此,时间一到,他立马带着黄巾的有生力量撤退,退到距离洛阳较近的豫州颍川,同波才所部汇合。
如此局面,蹇硕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没展现实力,但最起码也没太过丢脸。
洛阳外的黄巾全部撤退,朝廷兵马也可以出动了。
——
颍川。
这座往日里人杰地灵,汇聚大汉文气之地,如今已经变了副模样。
天光黯淡,阴沉之气已经笼罩十数日。
比天光更黯淡的,是城外一眼望不到头的黄巾波才所部。
黄巾也许作战能力不够强,武器也不精良,但人数是真的很多。
而人数多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望着城外密密麻麻围困四方城门的黄巾,颍川城楼上的士兵们都忍不住心生寒意。
这些士兵,很多都是士族子弟。
守城之人,决策之人,有许多皆是士族族长。
这种时刻,就连颍川郡守也得为颍川的士族让路,交出指挥权。
这是颍川大部分士族的选择——即为守住颍川。
他们没有选择独守城外坞堡。
不得不说,他们的视野更加长远。
他们集体守住城池,一是能更好地得到救援,二也是城池比坞堡更好守住。
他们齐心协力守护城池已经月余,就快要力竭了。
天子让各地自行招兵的诏令早已经到了,但对于真正在抗击黄巾的城池来说,这条诏令发不发布都无甚用处。
因为早在这条诏令发布之前,颍川就已经全城皆兵。
面对战场之事,生死之地,城内有一把力气的人,都愿为临时郡兵,其余人也都会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因此诏令下来之后,颍川也只是如往常一样防守,只是这次防守更加名正言顺。
但现在,他们有些要支撑不住了。
粮食还有很多,如果黄巾想围困颍川,颍川支撑到朝廷来救,自是绰绰有余。
但黄巾并不只是围困,他们还会攻城。
又一波攻击袭来。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