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舍殿建在主峰之巅，殿门雕刻着“舍”“取”二字，字缝间泛着冷冽的灵力，远远望去，竟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云松长老推开殿门，里面并非想象中的空旷，而是分隔出数十个小隔间，每个隔间外都挂着一块木牌，刻着各自的名字。
“每个隔间内，都有你们最珍视之物与宗门规矩的相悖之选。”云松长老的声音在殿内回荡，“选择时无需犹豫，遵从本心即可——但要记住，一旦选择，便要承担后果，不可反悔。”
众人陆续走进隔间，戚寒天推开刻有自己名字的木门时，超常视觉下意识地扫过周围，发现每个隔间的灵力波动都不同，显然是根据个人心性量身设下的考验。
隔间内只有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两样东西：一支刻着“灵体亲和”的玉牌，和一张许小七的画像。
画像旁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取玉牌，可凭‘灵体亲和’的身份留在内门，受长老亲传；舍玉牌，需坦白真实能力，可能被宗门视为异类驱逐，但许小七会平安无事——若选玉牌，许小七将被卷入针对‘灵体亲和者’的暗算中。”
戚寒天的指尖顿了顿，超常听觉瞬间捕捉到许小七隔间里传来的轻响。
他没有犹豫，抬手将玉牌推到一边，拿起画像：“我选许小七平安，我的秘密，我自己承担。”
话音刚落，桌上的玉牌化作一道光消散，画像下方浮现出“抉择无悔”四个字。
隔壁的许小七正对着桌上的东西发愁——左边是一袋能让他灵根纯度提升的“洗灵散”，右边是洛数九的佩剑。
纸上写着：“取洗灵散，灵根可进阶，却会错过提醒洛数九‘追杀者已靠近’的时机；舍洗灵散，灵根无法进阶，却能让洛数九提前避险。”
“洗灵散以后再找也能有，洛姐姐要是出事了可就完了！”许小七想都没想，抓起佩剑就往外跑，刚推开门就撞见戚寒天，急声道：“戚大哥！洛姐姐有危险！”
洛数九的隔间里，桌上放着水灵珠和观真宗的护山大阵图纸。
纸上的字像淬了冰：“取水灵珠，可立刻离开观真宗，避开追杀者，但护山大阵会因缺少图纸关键信息，日后被轻易攻破；舍水灵珠，需将其交给宗门保管，虽能加固大阵，却会让追杀者循着水灵珠气息找来，你将无处可藏。”
洛数九看着水灵珠，指尖泛白——这颗珠子是她师门传承之物，也是追杀者的目标。
可她想起问心阁里说的“不连累宗门”，又想起戚寒天和许小七的信任，终究还是将水灵珠推到一边，拿起图纸：“我选护山大阵稳固，我的事，我自己了断。”
林小禾的选择则更直白——桌上是回家的路引和内门弟子的令牌。
纸上写着：“取路引，可立刻回家保护爹娘，却会失去入内门修行的机会；舍路引，留在宗门修行，爹娘可能会遭遇妖兽袭击。”
林小禾盯着路引看了许久，最后还是将令牌放下：“爹娘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得回去护着他们。”
石猛的隔间里，桌上放着巨斧和一份“守护外门弟子”的军令。
纸上写着：“取巨斧，可去斩妖，却会错过保护外门弱小弟子的时机；舍巨斧，留下保护弟子，却会失去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
石猛挠了挠头，扛起巨斧就往外走，却在看到外门弟子们怯生生的眼神时，又退了回来，抓起军令：“俺是核心弟子，得护着弱小！斩妖啥时候都能去！”
苏清辞面对的是一本失传的丹方和一颗能救垂死同门的“续命丹”。
纸上写着：“取丹方，可完善丹术，却会让同门错过最佳救治时机；舍丹方，用丹方换续命丹，可救同门，却会失去传承丹术的机会。”
苏清辞捧着丹方看了片刻，最终将其递给殿外的执事：“丹方可以再寻，人命只有一条。”
只有之前侥幸通过幻境试炼的两个修士，在取舍殿里失了本心——一个为了争夺内门名额，选择牺牲同门；一个为了自保，选择泄露宗门机密。
他们刚做出选择，就被隔间里涌出的灵力送出殿外，云松长老看着他们，语气冰冷：“心性不坚，难堪大用，逐出宗门。”
所有人都走出隔间时，殿中央的石台上亮起一道光，将众人的选择映在上面。
云松长老看着光中的字，点了点头：“取舍殿试炼，你们皆通过。所谓心性，从来不是无懈可击，而是在两难之间，仍能守住最珍贵的东西。”
洛数九看着石台上“舍水灵珠，护大阵”的字样，又看了眼身边的戚寒天和许小七，忽然觉得心里的滞涩感淡了些——或许，她不用一直躲下去，这里有值得她守护的人，也有愿意信任她的同伴。
戚寒天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侧头看她，笑了笑：“接下来，该准备应对追杀者了，对吧？”
洛数九愣了愣，随即也笑了，眼底的恐惧散去不少：“对，该准备了。”
众人刚踏出取舍殿，山风突然变了味——原本带着灵竹清香的风里，掺了丝极淡的血腥气，像被揉碎的铁锈，贴在鼻尖挥之不去。
戚寒天最先停下脚步，超常视觉瞬间铺开，只见山下灵竹林的缝隙里，几道黑袍身影正贴着地面移动，黑袍上的纹路泛着黑紫色邪气，与洛数九幻境里那追杀者的衣纹一模一样。
他刚要开口，洛数九已攥紧了剑，指尖泛白：“是他们……追来了。”
云松长老也察觉到不对劲，抬手祭出本命法器，一道白光笼罩住众人：“所有人退回殿内！”
可话音未落，山下突然传来一声爆响，灵竹林的灵力屏障应声裂开一道缝，黑袍人的笑声顺着风飘上来，带着贪婪：“洛师妹，你居然背叛师门，龙源湖你是不打算回去了吗？把水灵珠交出来!”
许小七立刻挡在洛数九身前，举着刚领到的木剑：“有我们在，别想欺负洛姐姐！”
石猛也扛着巨斧往前站了步，苏清辞则默默翻开丹书，指尖凝聚起丹火——刚通过心性考验的众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逼到了守护宗门的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