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的清辉洒在尸血溪的麻绳网上,网眼间的黄符纸泛着淡红微光,像撒了一把细碎的火星。林墨半蹲在陷阱西侧的土坡后,手指紧扣绳索的末端——这是他和李仲特意加固的活结,只要白僵踩进网中央,一拉就能让网眼收紧,连胳膊都挣不出来。风裹着腐臭味掠过耳际,他能清晰听到血石方向传来的“咕嘟”声,黑僵的阴气正顺着溪水漫过来,连空气都变得冰冷刺骨。
“墨娃子,你看那边!”李仲的声音从东侧岩石后传来,带着急促的颤音。他手里的阳火火把被攥得指节发白,火苗在夜风里抖得像随时会灭。林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溪边的草丛里突然冒出三对青白色的影子,正慢悠悠地朝着陷阱挪动——是三只白僵!它们比之前遇到的青面白僵矮些,却更粗壮,皮肤紧绷得像蒙在骨头上的纸,指甲泛着乌黑色,每走一步都拖着脚,在地上留下浅浅的黑痕。
“三只?怎么会这么多?”林墨心里一沉,按陈道长的预判,黑僵苏醒前只会派一两只白僵探路,这三只显然是有备而来。他飞快扫了眼三阳阵的方向,李大叔和汉子们正举着桃木剑严阵以待,陈道长则握着镇邪镜站在阵中央,镜面泛着冷光,随时准备支援。“别慌,咱们的网能困住两只,剩下一只让李大叔他们对付。你盯紧左边那只,等它们全踩进来,我喊‘拉’,咱们就一起动手!”
李仲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把火把举得更高些——火光能暂时逼退白僵,让它们不敢乱走,只能顺着腐肉粉的味道往陷阱里钻。
三只白僵渐渐靠近,最前面的那只鼻子不停抽动,显然被腐肉粉的味道吸引,率先迈出脚步,踩进了麻绳网的边缘。它顿了顿,似乎察觉到不对,却还是被味道勾着,一步步往中央走。紧随其后的两只也跟着踩进来,三只白僵挤在网里,动作变得迟缓,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拉!”林墨猛地喊了一声,双手用力往后拽绳索。麻绳网瞬间收紧,网眼勒进白僵的皮肤里,黄符纸贴在它们身上,立刻烧起淡蓝色的火苗,发出“滋滋”的声响。最前面的白僵疼得仰头嘶吼,声音尖锐得像刮铁,它拼命扭动身体,想把网挣破,可麻绳是用老藤编的,浸过艾草汁,越挣越紧,连皮肤都被勒出了黑血。
“就是现在!”林墨抓起身边的桃木剑,朝着最前面的白僵冲过去。剑身上的“镇邪纹”在月光下泛着红光,他瞄准白僵的胸口——那里是尸心的位置,只要刺穿,白僵就会立刻融化。可没等剑尖碰到,旁边的白僵突然抬起胳膊,乌黑色的指甲朝着他的脸抓来!
“小心!”李仲的喊声刚落,一根燃烧的火把就飞了过来,正好砸在那只白僵的胳膊上。“轰”的一声,火焰窜起半人高,白僵疼得缩回胳膊,嘶吼着在网里打滚,反而把另外两只白僵也缠得更紧。
林墨趁机站稳脚步,再次举起桃木剑,对着最前面白僵的胸口刺下去。“噗”的一声,剑尖带着朱砂的红光刺穿了皮肤,黑褐色的血液顺着剑刃流下来,落在地上,把青草都烧得卷了边。白僵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胳膊猛地抬起,却没了力气,重重砸在网里。它的皮肤开始慢慢融化,像蜡一样顺着麻绳往下滴,很快就变成一滩黑液,被溪水冲走。
“成了!”林墨刚松口气,身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他回头一看,只见第三只白僵不知何时挣破了网的一角,正举着胳膊朝李仲扑过去!李仲手里的火把已经掉在地上,正弯腰去捡,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危险。
“李仲!小心!”林墨大喊着,手里的桃木剑朝着白僵的后背扔过去。剑刃带着风声,正好刺中白僵的肩膀,黑血瞬间喷出来,溅在地上。白僵疼得转过身,青白色的脸对着林墨,嘴角挂着涎水,眼神里满是凶光。它猛地扑过来,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胳膊一挥,乌黑色的指甲朝着林墨的胸口抓来!
林墨来不及躲,只能侧身弯腰,堪堪避开指甲,却被白僵的胳膊肘狠狠撞在肩膀上。“砰”的一声,他感觉肩膀像被石头砸中,瞬间麻了半边,连桃木剑都差点掉在地上。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岩石上,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肩膀已经肿起一块,连抬胳膊都费劲。
“墨娃子!你没事吧?”李仲终于捡起火把,朝着白僵的后背扔过去。火焰再次烧起来,白僵疼得嘶吼,转身去扑李仲,却正好把后背露给了林墨。
林墨咬紧牙,忍着肩膀的剧痛,捡起地上的桃木剑,朝着白僵的胸口冲过去。这次他没有犹豫,剑尖对准尸心的位置,用尽全身力气刺下去。“噗”的一声,桃木剑整个刺穿了白僵的胸口,朱砂的红光顺着剑刃蔓延开来,白僵的身体瞬间僵住,然后慢慢融化,变成黑液流进溪里。
剩下的那只白僵还在网里挣扎,李大叔和两个汉子已经冲了过来。李大叔举起桃木剑,对着白僵的胸口刺下去,另外两个汉子则用火把围着它,不让它有机会挣扎。很快,最后一只白僵也变成了黑液,被溪水冲走。
林墨靠在岩石上,大口喘着气,肩膀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连手指都开始发麻。李仲跑过来,扶着他的胳膊,着急地问:“你怎么样?是不是被白僵的指甲划到了?陈道长说过,白僵的指甲有毒,要是划到得赶紧用艾草汁洗!”
“没有,就是被撞了一下,有点麻。”林墨摇摇头,试着抬了抬肩膀,却疼得倒抽冷气,“应该是肿了,歇会儿就好。”
陈道长和李大叔也走了过来,看到林墨的肩膀肿得老高,陈道长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捣碎的艾草和薄荷。“快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敷上,能消肿止痛。”他一边说一边打开布包,把草药敷在林墨的肩膀上,用布条缠紧,“这白僵的力气比咱们想的大,下次别硬拼,先用火把逼退它们,再找机会刺尸心。”
林墨点点头,看着空荡荡的陷阱,心里却没轻松——三只白僵这么快就被派来,说明黑僵已经快醒了,接下来的战斗只会更难。他抬头看向血石的方向,那里的“咕嘟”声越来越响,水面上甚至泛起了黑色的气泡,阴气像浓雾一样漫过来,连月光都被遮得暗淡了些。
“道长,黑僵是不是快醒了?”李大叔皱着眉,手里的桃木剑握得更紧了,“这阴气也太重了,我感觉骨头都在发冷。”
陈道长脸色凝重地点点头,举起镇邪镜对着血石的方向照过去。镜面瞬间映出一团黑色的影子,在血石里不停扭动,像是随时会冲出来。“快回三阳阵!黑僵最多半个时辰就会醒,咱们得在阵里等它——只有三阳阵的阳气能暂时困住它,不然咱们根本不是对手!”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李仲扶着林墨,李大叔和汉子们收拾起麻绳网和火把,跟着陈道长往三阳阵的方向走。夜风越来越急,月圆的清辉被乌云遮住,尸血溪的水面泛起诡异的黑浪,黑僵的阴气像潮水一样漫过来,连脚下的泥土都变得冰冷刺骨。
林墨靠在李仲的身上,忍着肩膀的疼痛,握紧手里的桃木剑。他知道,真正的决战就要来了,这一次,他们退无可退,只能拼尽全力,守住洪溪村,守住身边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