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崽崽用爪子点了点面板,蓝光突然炸开,化作一段流动的影像。白灵的意识瞬间被拽了进去——
那是三百年前的琼华仙阙,比现在的宗门还要气派三分。玉砌的山门映着赤霞,仙鹤在灵湖上空盘旋,而山门前的广场上,一个身着月白道袍的青年正负手而立,墨发用根玉簪束着,眉目间是藏不住的意气风发。他便是琼华仙阙那时的宗主——清辞真君。
影像里的清辞刚晋元婴不久,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可他身边总跟着个穿浅粉衣裙的女子,走得慢了,他便会停下来等,眼底的凌厉在看向她时,总会化作绕指柔。
“那是宗主的夫人,苏婉。”崽崽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带着点电子音的平铺直叙,却奇异地不觉得冰冷。
白灵凑近了些看。苏婉生得是真好看,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手里总捧着本书,走在路上都要停下来看看廊下新开的灵花。可她周身的灵力波动极淡,确实如资料里写的那样,资质寻常。
“听说宗主当年为了娶她,和长老们吵了三天三夜。”崽崽的小爪子划了划,影像里便出现了琼华仙阙的议事殿。清辞真君拍着桌子,袍袖翻飞间带起的灵力震得殿梁上的风铃叮当作响:“资质如何?修为又如何?我要娶的人,是苏婉,不是什么元婴修士!”
长老们气得吹胡子瞪眼,却终究拗不过这个刚掌权就展露锋芒的年轻宗主。
婚后的日子倒是蜜里调油。清辞真君把库房里能找到的天材地宝几乎都搬回了寝殿,千年雪莲炖成羹,万年温玉做成枕,连苏婉绣帕上的丝线,都掺了凝神静气的灵蚕丝。可苏婉的修为就像卡在浅滩的船,任你怎么推,最多也就到元婴初期便再难寸进。
“她好像一点都不着急。”白灵看着影像里的苏婉,正坐在窗前给清辞真君缝补剑穗,阳光落在她发顶,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清辞真君就坐在旁边擦剑,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剑穗上的络子歪了,他也不说,只等她缝完了,才笑着捏捏她的脸颊:“针脚歪得像被灵猫踩过。”
苏婉嗔怪地拍开他的手,指尖却悄悄红了。那时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藏在宽大的衣裙下,像揣着个小小的秘密。
变故发生在几个月后一个寻常的午后。苏婉想去山下的布庄给腹中孩子挑块软和的云锦,清辞真君本想陪着,却被紧急公务绊在了丹堂。他临走前给她系上护身玉佩,又派了三个金丹弟子跟着,反复叮嘱:“早去早回,我炖了你喜欢的冰糖雪梨等你。”
苏婉笑着点头,指尖划过他眉心的朱砂记:“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可她没回来。
布庄后院的茅厕外,三个金丹弟子突然被一股诡异的迷烟放倒。等他们挣扎着醒来时,只看见地上落着半块苏婉刚买的桂花糕,上面还沾着点泥土——那是她出门前,清辞真君硬塞给她的。
“是散修盟的那个采花贼,柳乘风。”崽崽的声音沉了沉。影像里出现了个青面獠牙的男人,穿着件花里胡哨的袍子,手里把玩着串骷髅头手链,正狞笑着扛着昏迷的苏婉往密林里钻。他早就盯上苏婉了,不仅贪她的美色,更垂涎清辞真君给她用的那些天材地宝,觉得定能助他突破瓶颈。
苏婉是在颠簸中醒来的。手脚被浸过化灵水的麻绳捆着,灵力半点也使不出。她看着周围越来越荒凉的景象,又摸了摸小腹,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她不怕自己出事,可她怕肚子里的孩子……那是她和清辞真君盼了许久的宝贝。
恐惧和愤怒像两条毒蛇,死死缠住她的心脏。就在柳乘风停下来,转身要对她动手动脚时,苏婉突然觉得腹中一阵剧痛,眼前阵阵发黑——她要生了。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头撞向柳乘风的膝盖。那一下没什么力道,却彻底激怒了他。柳乘风抬脚就往她身上踹去,可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突然划破了密林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