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青只当她应承了:“有劳妖姑娘。”
傍晚,楚元夜一行在野外扎营。
妖刃点燃谢青青所赠的香,烟气刚漫开,便撞见楚元夜掀帐归来。
她立刻闪身出去。
进入帐内的楚元夜,鼻尖微动,立刻察觉异香,当下屏息上前,指腹一拧便掐灭了燃着的香柱。
何人胆大包天,竟敢在他帐中动手脚?
他并不知道此香的作用,只能不动声色将香藏于袖中,佯作毫无察觉。
不多时,妖刃端着铜盆热水入内,垂首道:“皇上,热水已备好,可要沐浴?”
他默不作声地倚在榻边,目光暗扫过妖刃。
这跟随他多年的杀手,难道被人收买,要对他下手?
妖刃走近,见楚元夜半阖着眼,呼吸似有急促,只当是香药效开始发作。
她瞥见香炉中空空如也,心下还有些诧异,这香燃的真快。
她上前去解楚元夜衣扣:“皇上,奴婢为您更衣。”
指尖刚触到第二颗玉扣,楚元夜腕间猛地发力,扣住她手腕便往旁一推,声线冷得像冰:“退下。”
他暂压下怒意,仍想揪出幕后主使,不愿打草惊蛇。
“皇上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需不需传太医?”妖刃揉着被捏得发疼的手腕,语气故作慌张。
“不必。出去。”
“您这般模样,奴婢岂能放心离开?”
楚元夜眸色一沉:“朕要沐浴,退下吧。”
“是。”妖刃应声退出帐外,望着闭合的帐门想。
想来是方才香燃得时间短,药效还需些时辰才能彻底发作。
帐外树影里,谢青青已候得心急,见妖刃出来,忙趁夜凑上前,压低声音问:“那香,给皇上用了?”
妖刃侧耳听了听帐内动静:“尚未。皇上刚回来,正在沐浴。等入夜他就寝前,奴婢再点上,谢姑娘,您为何这般急?”
谢青青慌忙解释:“没有……我只是担心皇上安眠。无事我便先回了。”
妖刃恭顺道:“谢姑娘放心,奴婢定会为皇上点香,助他安睡。”
她故意如此说,便是要引谢青青傍晚前来帐外,亲耳听见她与楚元夜的“动静”。
唯如此,方能教这闺秀彻底死心。
也唯有如此,众人才会知道她将成为楚元夜的女人。
她希望这谢青青把动静闹的越大越好。
楚元夜沐浴后换好常服,眼底掠过一丝冷光。
他料定设局之人绝不会善罢甘休,索性躺回床榻,闭目假寐,静等鱼儿上钩。
不多时,帐外传来妖刃的声音:“皇上,奴婢进来收拾沐浴的东西。”
“进。”楚元夜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异样。
妖刃掀帘而入,目光先扫向床榻。
楚元夜一动不动躺着。
她暗自松了口气,只当药效发作,先绕到屏风后收拾铜盆与水渍,动作间却悄悄褪下了外袍,只留一层单薄的里衣贴在身上,肌肤在烛火下泛着微光。
临到床前,她又抬手拢了拢衣襟,故意让袖间提前抹好的甜香散得更浓些。
指尖即将触到楚元夜衣袖的刹那,床榻上的人猛地坐起,冰凉的手指瞬间扣住她的脖颈,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
他还以为有人要用毒药害他,没有想到,居然是馋他的身子。
“妖刃,你想对朕做什么?”
妖刃瞳孔骤缩,喉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剩破碎的辩解:“皇、皇上……误会……”
她这才惊觉,楚元夜眼底清明得很,哪里有半分中了香的模样。
方才那截香,根本不是燃尽,是被他故意掐灭了!
“误会?”楚元夜松开手,语气里满是嘲讽,“你穿着里衣闯到朕的榻前,这也是误会?”
妖刃踉跄着跪倒在地,慌忙辩解:“皇上恕罪!真的是误会!”
楚元夜屈指一弹,半截焦黑的香落在她脚边:“说说吧,朕竟不知,跟着朕多年的人,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
事已败露,妖刃索性抬了抬头,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急切:“这香是谢青青给的!她说是安神香。”
“你随朕多年,岂辨不出是否安神香?”
“奴婢……奴婢只是想成为您的女人!若您中了香,奴婢替您解,总好过被她人算计!”
楚元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冰:“妖刃,你该清楚,算计朕的人,从没有好下场。”
“皇上……奴婢什么名分都不要!只求您……您身上定还有残余药效,您……您就睡了奴婢吧!”妖刃膝行两步,想去拉他的衣摆。
楚元夜猛地后退,一声冷笑里满是轻蔑:“你也配?”
话音未落,腰间匕首已出鞘,寒光掠过,妖刃闷哼一声,捂着脖颈瘫倒在地,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襟。
楚元夜垂眸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波澜:看来近来杀人太少,倒让这些人忘了,朕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他没唤人收拾尸体,反而抬手灭了帐内烛火,只留帐外微光透进,静静等着另一个不知死活的上门。
不多时,帐帘被轻轻掀起。
谢青青沐浴后换了身轻薄纱衣,身上还带着迷情香的甜腻气息,为了不惊动护卫,她索性光着脚,蹑手蹑脚地往里挪。
帐内漆黑一片,她只能凭着布局,往床榻方向走,满心都是如何让楚元夜对自己欲罢不能。
忽然,脚下传来“咚”的一声,像是踢到了什么软物。
谢青青心头一紧,以为是楚元夜躺在地上,忙压低声音轻唤:“皇上,臣女青青,您怎么躺在这儿?”说着便伸手去摸,指尖却触到一片黏腻湿冷。
“这是什么……”她刚发出一声细语,帐内烛火突然被点亮。
火光中,谢青青先是看清了地上双目圆睁的妖刃,再低头看到自己满手的血渍,瞬间崩溃尖叫:“啊!!!!”
“嚷什么?”楚元夜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带着彻骨的寒意。
他缓步走到她面前,目光如刀。
谢青青双腿一软,踉跄着后退几步才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皇……皇上……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