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对逃难的沙元秃和宫玄翡来说,无疑犹如晴天霹雳。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沙元秃呆了一呆,慌忙对宫玄翡道:“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童雪玲急得顿足道:“爹也真是,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在这时回来,翡姐姐,恕小妹无情,不敢收留你。”
宫玄翡默不作声,若有所思。
施安田略一沉吟道:“童大人这么晚回来,其中定有缘由。若是为了抓捕你们,证明你们的行踪已经败露,现在要逃已经晚了,再说这么晚了慌慌张张地在大街上奔逃,夜间巡逻的官差也会抓捕你们的。与其冒险逃命,不如就藏在这里静观其变,若童大人不是为抓捕你们,当然更好,若真是为抓捕你们在事情没有闹大之前,我和雪玲妹也好为你们求情呀!”
宫玄翡听他言之有理,便点了点头道:“是祸是福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沙元秃却不放心,急道:“施大侠,不行呀!我们藏在这里不等于坐以待毙吗!”同时童雪玲也惊叫道:“翡姐姐,你们别抱侥幸心理,还是走为妙,咱们的姐妹之情只好来日再叙了。”
施安田见童雪玲下逐客令,颇为不解,说道:“事不宜迟,沙贤弟,宫姑娘,你听我的,前面有间柴房无人居住,只好暂且委屈你们一晚了。”说完拉着沙元秃就往柴房里走。
沙元秃紧张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也只好听从施安田的安排了。安排好宫、沙二人之后,施安田回来时也是焦虑不安的童雪玲道:“雪玲妹,一个是我的好朋友,一个是你的好姐姐,我们一定要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童雪玲道:“你留他在这里,会害了他们的。”
施安田不解其意,问道:“此话怎讲?”
童雪玲道:“我也很苦恼,我也知道一个是我姐姐,一个是你的好朋友,我难到希望他们被抓去坐牢吗?哎呀,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免得爹来见不到我们找到这里发现破锭。”
她已极不耐烦,说完拉着施安田就走。此刻已听得童宏凡喊道:“玲儿,玲儿。”便见他独自一人走了过来。
施安田和童雪玲都暗叫糟糕,均想此时若迎上去,童宏凡必定从他们的惊慌中看出破绽。
童雪玲灵机一动,急忙揽住施安田的腰,依偎在他怀中故作亲密状,等童宏凡走近,佯装大吃一惊,急忙把施安田推开,露出一副娇羞之态,叫道:“爹,是你呀!”
施安田当然明白其意,也轻轻地叫了一声“童大人。”但他说话声音发颤,流露出内心的丝丝紧张。
童宏凡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颇感尴尬,想回避也来不及了,只好自我解嘲道:“今晚月色真好,难怪这么晚了还没有睡意。”说完转身欲走。
童雪玲嗔怪道:“爹,你回来也不派人通报一声,我好迎接你呀!”
童宏凡哈哈一笑道:“女儿的翅膀长硬了,心里还有爹吗?”说完若有深意地看了施安田一眼,见他惴惴不安的样子,又笑道:“水到渠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何须紧张和害羞?”一句话说得施安田和童雪玲更是不知所措。
童雪玲想道:“我和施大哥的婚事已成公开的秘密,爹说说笑话倒没什么。可是翡姐姐还藏在柴房中,让她听到日后拿自己取乐就有些难以为情了。”于是赶紧说道:“爹,你真坏,拿女儿取乐。我去给你煮些吃的。”说完就走。
童宏凡急忙拉住了他,说道:“我已吩咐下去了,不必劳驾你亲自动手。今晚月色真好,你们应该多玩一会儿。”
施安田细细观察了一阵,见童宏凡丝毫没有捕人的迹象,便试探着问道:“童大人,这么晚了你回来一定有急事?”
童宏凡呵呵笑道:“当然有急事啦,要不是这几日公务繁忙,我早就回来了。”
施安田顿时面色一变,童雪玲忙问道:“有什么急事?”
童宏凡又呵呵笑道:“休怪我打消了你们的兴致,我这么晚回来还不是对你们放心不下。你们有所不知,当我听到施安田战胜魔头裴莲琛的消息后,心里不知有多紧张,俗语云‘敌死一千,我死八百’。害怕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毕竟裴莲琛也非等闲之辈,幸亏施安田安然无恙,不然我决饶不了曲三河,真是岂有此理?他居然敢设计来陷害我喜欢的人。”
施安田和童雪玲稍稍松了口气。
施安田道:“童大人,你不用为我担心。”
童雪玲小嘴一撅,抢着说道:“爹,施大哥不仅没有伤着分毫,反而因祸得福,他已和裴莲琛化敌为友,并劝裴莲琛归隐山林,免得他给你增添麻烦。同时裴莲琛还传施大哥‘混元一煞功’呢?”说完之后,流露出一副得意之态。
沙元秃和宫玄翡见童宏凡确实没有追捕自己之意,也稍稍心宽。
宫玄翡轻轻碰了碰沙元秃,附在他耳边轻声道:“看得出童大人是真的喜欢施大侠了。裴莲琛和杜帮主比武落败,你没有替他助威,不觉得遗憾么?”言语中流露出几分嘲讽之意。
沙元秃落得如此境地,本也心烦,想反讥他几句。
又听得童宏凡呵呵笑道:“玲儿,我今晚急着赶回来,除了挂念施安田的安危之外,也很挂念你呀!今天上午我听说汀州街头发生了一桩恶人欺辱卖画女的案件,当时我眼皮直跳,有一种不祥之兆,真担心那卖画女就是你。
不过我一想,有施安田陪伴你,谅那恶霸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欺负你。况且你也不会沦落到去卖画呀!可我还是不放心,如今你虽安然无恙,我心里还是非常气恼,那些流落街头,靠卖画为生的艺人是多么的艰辛,居然还有恶霸敢欺负他们。我要为你的同行师兄师姐们撑腰。我不仅要亲自审理此案,还要追查刘大人的责任。真是岂有此理!”
施安田和童雪玲不禁为之一怔,两人对望一眼。
施安田想道出实情,童雪玲却连忙向他摇了摇头,随后说道:“爹,今天恶人欺负卖画姑娘之事我也有所知闻,不过听说刘大人已严惩恶人了。你若再逼刘大人,闹出了人命你也不好向知府大人交待。”
童宏凡听她言之有理,点了点头,想道:“也是,如今我要全力对付花刺帮,如果过多地过问这些小事而误了大事岂不是得不偿失?”于是便以吃夜宵为由而离去了。
施安田和童雪玲故意嚷着要陪童宏凡吃夜宵的,却遭到了童宏凡的拒绝。其实这也正合二人心意。
待童宏凡走远后,二人快步来到柴房。施安田对沙、宫二人道:“委屈你们了,看样子童大人确无抓捕你们之意,你们尽可放心。”
童雪玲道:“翡姐姐,就委屈你们在这里住一晚吧!爹虽无抓捕你们之意,但还是别让爹见着你们为好,明天我为你们买些衣服回来换上后才见机离开汀州吧!”
宫玄翡这才发觉自己和沙元秃这身打扮出现在汀州街头确实太引人注目,容易被官府中人和曲三河察觉,于是忍不住暗暗好笑。说道:“那只好客随主便了。”
施安田见沙元秃满脸的沮丧和无奈,似乎猜中了他的心事,说道:“沙贤弟,你武功高强,官差虽难不到你,但现在曲三河不知所踪,你坏了他大事,他对你怀恨在心,让他发现了你的踪迹,你可是凶多吉少。若不嫌弃,就暂且在这儿住上几天,不知你意下如何?”
还没等沙元秃回答,又听得童宏凡哼着小调向这边走来。
四人都不禁大吃一惊,施安田赶紧关上柴房门,和童雪玲迎了过去,见了童宏凡之后,童雪玲便问道:“爹,你怎么还没有睡?”
童宏凡笑嘻嘻的道:“今晚月色真好,我们久别重逢,哪有睡意?不如咱们一起赏月吧!”说着不时用目光扫视着院中。
施安田顿时疑云暗起,想道:“莫非童大人已经发现了他们,只是碍于我们的情面在没有证据之前不便揭穿而已。”不由得惴惴不安,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