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宏凡心情非常沉重,坐立不安,有一种不祥之兆。于是便去找施安田。
出得房门,便听得后院有人说话,听声音不像是本地人,不由暗暗纳闷“是谁呢?是施安田的朋友,还是雪玲的朋友?雪玲很少出门,没有远方的朋友呀!”好奇心起,便悄悄走过去观看,只见有五六人正在草坪上围着观看童雪玲画的字画,不时发出啧啧赞叹之声。
童宏凡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人是童雪玲的画友,当下眉头一皱,心里很不高兴,想道:“雪玲是什么时候结识这些朋友的,他们的身份来历如何?雪玲也是,没有一点安全意识,滥交朋友,如今我正围剿花刺帮的重任,如果花刺帮中人混在其中,岂不危险?”想上前询问明白,又怕引起误会而使雪玲在朋友面前面上无光,于是只好等待他们走之后了。
此刻,施安田正好从外面回来,童宏凡见他面带焦虑之色,特别是他见到自己之后更是惶恐不安,颇感奇怪,便招手示意他过来,问道:“你上哪儿去了?好像很紧张似的。”
施安田本是见童雪玲迟迟不归,着急之下便出去寻找她了,但在街上寻了许久,仍无所获,如今被童宏凡问起,他既不肯道出实情,又不忍心欺骗童宏凡,于是吱吱唔唔答不上来,片刻间涨得满面通红,窘态显现。
童宏凡顾及他自尊心,心想施安田一定有事瞒着他,但也不便多问,于是将施安田拉过一旁,指着正在欣赏雪玲字画的人问道:“他们是些什么人,雪玲何时交上的这些朋友?”
施安田定睛一看,见童雪玲已经回来,才放下心来,如释重负。再看围观着观赏字画的人都是些陌生面孔,便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认识他们,过去问问雪玲妹就行了。”
童宏凡也是摇了摇头,道:“我不反对雪玲结识一些朋友,但一定要有分寸,雪玲我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好好照顾她。与朋友交往要多长个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无,防人之心不可有,这古训还是要牢记。雪玲从小失去母亲,我也很娇宠她,她还很不懂事,很需要你去感化她。”
施安田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不好意思回答,心里却在想:“在长辈面前‘子女永远是孩子’这话一点不假,其实雪玲是个很懂事的姑娘,然而童大人仍放心不下。”
又听得童宏凡道:“今天我已和曲三河翻脸,听曲三河说杜伯熙已到了汀州,他的话是真是假,尚待证实。但我们一定要宁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无。杜伯熙到汀州意欲何为,我们正试目以待,因此这些天你一定要加倍警觉,不得有丝毫闪失,最好让雪玲少见朋友,当然限制她不是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多陪陪她,你们年纪都不小了,难道还怕别人笑话吗?”
施安田有如临大敌之感,他心里明白,自己武功虽也不错,但要和杜伯熙及曲三河一流高手相比,还有不小差距。若是杜伯熙或曲三河任何一人发难,后果都不堪设想,但他还是微微笑了笑,道:“童大人放心,如果雪玲妹有难,我一定舍命相保。”
童宏凡这才满意地笑了。
等那些观赏画的人走后,童、施二人便急匆匆地走过去,他们见童雪玲乐不可支的样子,童宏凡也很难高兴得起来,沉声道:“和朋友玩得很开心吧!他们都些是什么人?爹以前怎么没见过他们呀!”
童雪玲见了童宏凡和施安田,更显得意和自豪,盈盈笑道:“我也不认识他们,他们是画商,来购画的。他们都很欣赏我的字画,说我的画画得很好,并不惜重金买走了。”
童宏凡不禁大吃一惊,和施安田对望了一眼,疑云暗起,想道:“他们怎么知道雪玲会画画,雪玲的画虽画得不错,但也并非幅幅都是精品···”越想越是担心,觉得其中定有缘由,便说道:“雪玲,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你如实告诉我,那些画商是如何找上门来的?为什么会不惜重金购你的画?”
施安田知道童雪玲卖画之事,心想这些画商也许与此有关,但童雪玲要他向童宏凡隐瞒她卖画之事,他也不便说什么,只见得童雪玲面色一变,说道:“爹,你别疑神疑鬼的,这些画商是刘大人介绍来的,想必不是什么歹人,况且他们也只是为购画而来,交易成功之后便再各不相识,你不用担心他们会有什么图谋。”
童宏凡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刘大人捣鬼,他知道我对他没有好感,此举无非是讨我欢心罢了。”便说道:“雪玲,你今后不可再卖画了,一方面爹怕歹人乘虚而入伤害你,另一方面也要防一些官场中人借此讨好爹。”
童雪玲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爹,我听你的便是,不过我画些画拿到民间去卖总可以吧!”
童宏凡哈哈笑道:“爹怎忍心让你受苦?只要你不要爹担心就是万福了。在民间,画能卖多少钱?”
童雪玲道:“一幅画能卖多少钱我不计较,但它是女儿将来自谋生路的一条途径。”
童宏凡不以为然,忍不住暗自好笑,认为童雪玲天真幼稚,想道:“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让她去卖卖画受些苦难也好,反正不指望她换回多少银两。”可是转念再细细一想,又不禁感慨万千,才真正觉得雪玲长大了,岁月不饶人,自己毕竟要老,要离开人间,不能养她一生,早晚她还得自食其力,她生在福中能考虑得如此周全已经难能可贵了。
于是微微笑道:“画画,卖画可是很辛苦的,有时还会碰到歹人的欺辱,想不到的困难都碰到,再也不会有今日别人送钱上门的好机会。不要想得过份美好,民间的人是惜金如命的,没有多少人会舍得花银两换字画回去观赏的。不过,我还是支持你,望你脚踏实地勇往直前,而不是只是图兴趣而已。”
说完便向站在一旁呆呆发愣的施安田递了一个眼色,借故走了。
施安田目送童宏凡远去的背影,对童雪玲道:“雪玲妹,你把沙贤弟送到哪儿去了?他们没遇到麻烦吧!”
童雪玲嘻嘻笑道:“哪有什么麻烦,全是我们自己紧张,翡姐姐告诉我他们将去投奔他的游伯伯。”
施安田道:“他们安全出城我也就放心了,你知道吗?你迟迟不归,我不知有多紧张,幸好童大人没有问起你,否则我真还不知如何回答。另外,童大人还特意嘱咐我们要注意安全,童大人已和曲老盟主闹翻,杜伯熙已到汀州,卖画之事,还是慎重一些为好。”
童雪玲不禁大惊失色,扑在施安田的怀中,柔声道:“施大哥,我很害怕。”
施安田道:“你不用害怕,有童大人和我保护你你怕什么?”
童雪玲道:“我怕失去爹和你。”
施安田道:“不用担心,自寻烦恼,我和童大人武功都很高强。”他用手抚摸着童雪玲的脸庞,才发觉她脸上已有泪水。
于是施安田提高了警惕,不敢有丝毫疏忽大意。
童宏凡仍不放心,第二天正和施安田商议对策,忽见曲三河急匆匆地越墙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