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车身猛地一顿，车厢内微微一晃。
维克多微蹙眉头，从窗外扫了一眼，随口问道：“怎么回事？”
威尔斯看着前方的路况，语气沉稳：“前面有车队堵住了道路。”
“什么车队？”维克多坐直了些，目光一凝。
“是蒙特夫家族和拉文洛克家族的车。”威尔斯转动方向盘，让车速缓下来，以保持安全距离，顺便瞥了一眼副屏的扫描画面，“不过有些奇怪，不只是认亲宴上看到的几辆，增加了好多辆车，还有几辆不是他们家族常见型号的车辆，看起来更像是货车。”
“这个方向不是他们家族的方向吧？”维克多眯起眼，心中隐隐升起警觉。
“不是，”威尔斯答得斩钉截铁，“他们是往西南走。更准确地说，出了这边环线再往外走就是外环方向，通往未开发区的外环。”
“西南的外环？”维克多喃喃重复，眉头皱得更紧。
蒙特夫和拉文洛克——这两个以利益至上的老狐狸，今天居然集体提前离席芭莱商宴，而且直奔城外？怎么想都不像是去什么郊游踏青的调调。
他们可不是和他一样为了躲避麻烦而逃掉宴会的存在，此刻却出现在这里，这背后的算计恐怕比商会的财务报表还要复杂。
维克多眯起眼，指节轻敲车窗，沉声开口：“跟上去，别太近，注意距离。”
“明白。”威尔斯沉着应声，右手轻轻一拨档把，悄无声息地调转车速，隐匿在车流中，悄然尾随。
与此同时——
在前方车队的中段，一辆黑色防弹轿车内。
副驾驶的保镖按住耳机让耳机里的声音更加清晰些，眉头微皱，随后转头低声道：“家主大人，夫人，有人跟上来了。”
坐在后座的提奥多·德·蒙特夫睁开眼，眸色深邃。他目光从保镖脸上掠过，转头看向身旁的女人，女人戴着珍珠手套的指尖正慢条斯理地转动着红酒杯，猩红的酒液在水晶杯壁上划出妖冶的弧线。
“通知那边，让豺狼带着他们入城，” 她唇角却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眼尾的钻石泪痣随着笑意颤动，“至于尾巴……” 她优雅地抿了口酒，“让后面的猎犬去处理。”
“是。”保镖点头，立刻低声通过无线电联络后方。
最后一辆黑色越野车忽然减速，灯光在昏暗街道上闪了一下，然后猛地打方向盘。
车身像一头黑豹般瞬间滑出车道，一个急速漂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眨眼之间，车头调整方向，正面朝向尾随而来的维克多的车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
直直撞了过来！
“靠！”威尔斯低声咒骂一句，腰部猛地发力，身体带动方向盘向右急转，同时脚下的刹车与油门交替踩踏，车辆在狭窄车道中斜向一滑，惊险地擦着路边护栏避开。
金属护栏与车身剐蹭出一串火星，溅起的铁屑打在车窗上发出密集的 “噼啪” 声，妮可的惊呼声被这刺耳的声响掩盖。
“怎么回事！”
“他们发现我们了。”威尔斯声音冷静，语气却多了一丝肃杀，“先生。”
黑车一击未成，车头在原地划出半道圆弧，将旁边车道上的一辆车撞飞出去。
司机猛踩油门，发动机的轰鸣声震得街道都在颤抖，完全无视城市道路限速，车子如离弦之箭般追了上来。
威尔斯瞥了眼后视镜，额角沁出的冷汗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他伸手扯松领口的领带，腾出更多呼吸空间，后车与维克多的车仅隔不到两个车身的距离，像一头疯狗，死死咬住不放。
“先生！”威尔斯低声叫了一声，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余光注意到黑车逐渐逼近，对方司机的意图昭然若揭 —— 誓要将他们逼入绝境。
同时一只手稳稳操控方向，精准切入下一段转弯，另外一只手从车扶手箱掏出一把枪递给后座维克多。
维克多接过枪，转头透过后挡风玻璃看去，只见那辆黑车突然从副驾驶窗探出一人，臂膀一抬，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们。
“威尔斯——躲开！”他喊道。
几乎是同时，后方的枪声炸裂开来。
——砰！砰砰！
“卧倒！”维克多反应极快，一把将妮可压倒在座椅间的缝隙中，身体牢牢护住她小小的身子。
子弹击穿了车尾的玻璃，碎片在车厢内飞溅，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和玻璃粉尘。
妮可脸贴在座垫缝隙间，整个人蜷缩在维克多的怀里，双肩轻颤，双手死死扣住男人的西装布料。
“威尔斯，不用管我，先脱离他们。”维克多掌心死死撑着车座，护着怀里的妮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枪柄，盯着后车窗里紧追不舍的黑车。
“明白。”威尔斯不再多话，左手迅速拨动档位，引擎发出野兽般的怒吼，车身瞬间提速，全然不顾前面拥堵的车流，快速的穿梭前进。
喇叭声、惊呼声、咒骂声瞬间在四周炸开，一辆红色轿车为了躲避他们，猛地撞上了路边的护栏，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
“接下来可能会有点颠，先生。”他低声说了一句，话音未落，他的双手突然发力，左手猛地将方向盘向左打满，右手同时拉起手刹。
车辆几乎在街道上原地 180 度甩尾，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啸叫，在地面上划出两道焦黑痕迹。
对面一辆满载货物的送货卡车紧急刹车，车头重重下沉，车厢里的纸箱剧烈晃动，司机探出脑袋，涨红着脸破口大骂：“找死啊！日***！不想活别连累老子……”
“砰！”
“草！”
因为货车急停，后面的车来不及刹车直接撞了上来。
威尔斯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他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辆如同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
就在与追来的黑车擦身而过的瞬间，维克多猛然降下车窗，夜风裹挟着灰尘灌入车厢。
他眯起眼睛，在疾驰中稳稳举起手中的枪，瞄准黑车中探出身子、正准备射击的枪手。
“砰！” 枪声在夜空中炸响，黑车枪手的脑袋猛地后仰，身体软绵绵地挂在车边。
黑车司机显然没料到这一手反向甩尾——他们一直以为维克多的车会继续加速逃离，从没想过会突然来个极限掉头！
等他反应过来、猛踩刹车，车身已不受控制地一头擦上了路边的隔离带，发出一道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钢板摩擦混凝土的声音尖锐得几乎刺破耳膜，车头顺势歪斜，右前灯爆裂，一团火星带着玻璃碎片飞溅。
驾驶座内，黑车司机咬牙低骂一声，手臂上青筋暴起，强行稳住车身，将车从失控边缘拉了回来，紧接着猛转方向一脚油，不管甩飞出去的死了的狙击手，继续追了上来。
“目标掉头，往十六路方向。”
“再加一辆，拦住他——在进主干道之前解决掉。”
“明白。”
与此同时，威尔斯已经顺势冲入前方一条狭窄的斜坡辅路。
这段路几乎没有照明，只有路灯底下积水反射出零星光点。
车速极快，胎压在路面的碎石上不断跳动，发出令人心惊的闷响。
妮可被颠得几乎撞上车窗，维克多手臂死死护着她，把她压进自己怀里，尽力稳住她的身体。
“抱紧我。”维克多低声说，眼神沉冷。
车子忽地一晃，前轮压上一块突起的施工板，整个车身腾空半秒。
“注意！”威尔斯提醒一声，车身重重落地，底盘发出闷响，但依旧平稳向前，冲进一条仅能容一车通过的临时通道。
又一辆黑车从主路另一侧并线驶入，以更高的速度插进辅路出口，像是早就预判了这一手，企图从前方封路。
威尔斯看了一眼导航图，嘴角轻微一挑：“想堵我？想早了。”
他左脚轻点刹车，右手同时操控变速杆，整个车身在半秒内完成降档，速度瞬间减缓。
紧接着，他猛踩油门，车头略偏，车身斜着滑入辅路一侧被废弃的工地入口。
那是一段泥泞未修的临时通道，常人避之不及。
但威尔斯压根没考虑“正常驾驶”这回事，他精准地穿过门洞，开上一段路基起伏不平的低洼地段。
车轮碾过地上的钢筋网，发出沉闷撞击声。尘土和碎屑随着风灌入车缝，车内气流翻涌，妮可一边紧紧揪着维克多的衬衫下摆忍着剧烈颠簸，一边眼睛不由的雪亮的盯着威尔斯开车的手。
“他们还是进来了。”维克多通过已经破损的后窗往外看，“威尔斯。”
“已经预料到了。”威尔斯淡淡回应。
“没事，先生，小小姐坐稳了。”
“欢迎来到我的地盘。”他扫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黑车，下一秒，车身飞掠进一处围栏。
那是一处断裂的施工围栏边缘，车子在边上打了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窄角转向，硬是让车身在不足三米的空间内完成偏转。
后方黑车司机显然不如威尔斯熟悉地形，转弯便因角度不够撞断了一根倾斜的钢管，副驾驶那人重重撞上仪表台，额头血流如注，咒骂连连。
“再一个转弯，左前方就是老水渠通道，先生。”威尔斯声音冷静，“那边是死胡同，但我记得我们家族之前在那设过维护出入口。”
维克多眼中闪过一抹锐光，“你确定还能用？”
“我当年设计图签的我名。”威尔斯淡淡一笑。
“很好。”
车灯扫过前方，一片破旧仓库与铁栅栏尽头，一道半掩的铁门在风中轻轻晃动。
威尔斯猛打方向盘，车辆侧滑进入那道通口，刹那间如幽灵般没入黑暗中。
数秒后，黑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追击的两辆黑车冲入路口，却因速度过快、反应不及而错过入口，直直冲进前方施工边界，那边前几天才刚挖开一个大坑准备浇灌水泥。
第一辆黑车猛地冲入这片区域，根本来不及减速。司机在最后一秒才意识到前方的空洞，惊恐地猛打方向盘，但为时已晚——
“砰——！”
整辆车腾空而起，直接飞入深坑，重重砸在坑底。
钢铁撞击泥水的沉闷巨响在夜色中回荡，紧接着是一连串玻璃破碎与金属扭曲的噪音。
“操！”紧随其后的第二辆黑车司机瞪大眼睛，急忙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地上的砂石四处飞溅。
“嘎——！！”前轮冲破坑边的混凝土边缘，整个车头悬在半空，车尾猛地翘起，整个车子在边缘摇了摇。
副驾驶的保镖还未从头部撞击的眩晕中恢复，血从额角滑下，顺着脸颊滴在领口。
他扶着仪表台，喘着粗气，带着剧烈疼痛，咬牙骂了一句：“追丢了！该死的……他们溜了！”
“闭嘴！”司机怒吼，左手一拳砸向方向盘。
“砰——！”
那一拳砸下的瞬间，整辆车像是终于失去了最后的平衡。
车子的重量压塌了坑洞边缘，混凝土崩塌的声音夹着铁筋断裂的“哗啦”声接连响起。
“咔啦……咔啦啦——！”
副驾驶睁大眼，来不及反应，整车在崩裂声中缓缓倾斜，前轮脱离地面，车身如一块落石般慢慢滑入深坑。
“我——操！——”
“轰！！”
第二辆车随即砸在第一辆的后方，两车连环翻覆，溅起的泥水混着玻璃碎片飞溅。
坑底腾起一阵烟尘，警示灯被震落，微弱的红光在塌陷坑底忽明忽暗。
四周重新归于死寂，只有钢筋还在余震中吱嘎作响。
而另一边，车厢内。
威尔斯减缓车速，小心驶过一段石砌弧形隧道，接到城市大路上，单手握方向盘，好像刚才一番激烈追逐只不过是热身。
“我们暂时安全了。”他压着声音说，一手悄悄的扶上了左上腹。
维克多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怀里的妮可，“威尔斯，辛苦了，是我连累了你们。”
“先生哪里话，当年要不是您，那里还有我威尔斯·韦尔呢。”
小姑娘紧紧抱着安全带，眼圈还红着，睫毛上挂着没干的泪珠，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妮可。”维克多轻声唤她。
妮可终于缓缓抬起头，小脸苍白，眼睛湿润，却拼命抿住嘴角。
维克多低头看着她，伸手轻轻帮她拨开几缕贴在脸颊上的发丝。
她抬起头，鼻尖有些发红，眼神却倔强地望着他：“我不怕。”
维克多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我知道。你很勇敢，妮可。”
她怔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轻轻点头。
而此刻的她，在男人怀中，第一次真正感觉到——所谓“被保护着的安心”，并不是交换来的。
然而，下一秒，前方忽然驶来几辆车。
它们逆着维克多他们的车方向缓缓而来，车身低矮、引擎几乎没有声音。
威尔斯瞥了一眼，又不确定的转头多看了一眼。
“先生。”
维克多立刻察觉到他的异常，“怎么了？”
“是称颂会。”威尔斯的声音低沉下来，眸中浮现出一抹寒光，
“你确定？”
“白袍、面具……我不会认错。”
维克多眼神一沉，握紧了妮可的肩膀，将她护在自己怀中。
威尔斯瞥了眼后视镜，“还有三辆，刚才和我们擦肩，方向却一致，应该是从那边临海的地方过来的”
维克多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思忖。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头，蒙特夫家族的一辆加长定制座驾正稳稳行驶在夜色之中。
车厢内灯光昏暗，隔音极好，车外的喧嚣仿佛被彻底隔绝。
提奥多·德·蒙特夫倚在真皮座椅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椅扶，一种漫不经心的节奏。
他修长的腿交叠，披着一件深色风衣，胸前银质家族徽章在车内幽光中闪着冰冷寒芒。
“猎犬他们失败了。”他语气平淡，“一群没用的废物。”
他顿了顿，嘴角忽然勾起一个不甚在意的弧度：“不过……也不在意了。过了今晚，‘艾利都’就是称颂会的。”
车厢另一侧，坐着一位气场截然不同的女人。
埃莉诺·拉文洛克，一袭墨黑缎面长裙在车内幽光中泛起温润的光泽，头发整齐盘起，发髻间别着家族象征的银羽饰品，红宝石耳坠在她每一次轻微动作中微微摇晃，宛如鲜血与烈焰的交融。
她微微偏头，望着提奥多，眼神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不。”她冷静开口。
提奥多停下手指的敲击，转头看向她，眉毛微挑。
埃莉诺的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绝对不能出意外。”
提奥多没有说话，但那抹轻视的笑意缓缓收敛。他明白埃莉诺向来谨慎，而当她露出这种态度的时候，代表的从来不是怀疑，而是事实。
提奥多看着她几秒，忽然轻笑一声，“好吧。你赢了。”
他侧过身，懒洋洋地靠向一旁的车窗，抬手按下通讯按钮。
提奥多没有说话，只是把视线投向埃莉诺。后者平静地点了点头，声音低而清晰：
“狐狸，黑猫。”
“在。”
“你们去处理了，”埃莉诺语气缓缓，“别让这位旧友走出今晚。”
“收到。”
狐狸那头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像是刚睡醒的野兽，又像是掩饰兴奋，“明白，目标是带回活的，还是……”
“只要能确认身份，死活不论。”
……
夜色愈发沉沉，城市灯火在飞驰的车窗外化作一道道模糊的光线，拉出焦灼的残影。
他抹了把嘴角，喉间溢出低沉的笑声，皮革方向盘在掌心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追上来了嘛，比我预想的要快好多呢。”
“话说回来，我也是……好久没动过真格了。”
引擎轰鸣陡然拔高，威尔斯猛地一脚踩死油门，车体震颤着再度提速。
他望着前方笔直而空旷的老工业区路段，唇角慢慢扬起一个疯狂的弧度。
“差点都忘了，我也曾是‘外环车王’啊。”
后方，两辆两辆黑色武装越野，悍然破风而来，紧紧咬住，正是狐狸和黑猫的追击车。
追逐战再次拉开帷幕。
在城市最老旧的外环区，这里基本都是旧工业区，根本没几个人，三辆车如子弹般疾驰。
枪声四起，空气中充斥着火药味与汽油味。
黑猫从副驾探身而出，狙击枪抵在车顶，用热感瞄准镜锁定前方车辆轮胎，连开三枪——
砰砰砰！
一发击中左后轮，威尔斯的车尾猛地一偏，险些失控。
“以为这就能够拦住我嘛。”威尔斯紧握方向盘，车辆一路擦着路边护栏疾驰，溅起无数火星。
狐狸的车则拉高角度，从一侧斜坡绕上高架桥，俯视追踪。
威尔斯嘴里却笑着，“还真是来真的啊……”
子弹雨点般扫来，挡风玻璃早已碎裂，余光一扫仪表盘——油量已接近见底，转速表也开始疯狂跳动。
“到头了。”他轻声一笑，像是在向谁告别，又像是向某个曾经的自己宣判终局。
轰——
车辆在最后一个急转弯时轰然一震，左前轮爆胎，整个车身剧烈侧滑，带着浓重的白烟在废弃车库前滑出长长一段焦痕，终于停下。
沉重的喘息声响起，威尔斯握着方向盘，整个人靠在座椅上，嘴角的血渍从下巴滴落。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前方。
追击的车也随即刹停，狐狸与黑猫同时翻身下车，枪已在手。
狐狸与黑猫缓缓靠近，脚步在地上回响。他们戴着黑色战术面具，手中枪械冷光森然。
“跑得不错嘛。”狐狸打趣道，枪口端起指着威尔斯，“可惜，到此为止了。”
“先生，不怪我瞒你，”威尔斯喃喃低语，眼中没有怨恨，只有某种久违的释然，“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了。”
“真麻烦。”黑猫低声说，已经绕到车侧，举枪对准后车门，“直接就地格——”
砰！
他猛地拉开车门，下一刻，却愣住。
——车后座空无一人。
空的。
空的！
“——后座没人！”他骤然惊叫，“退——！”
但为时已晚。
威尔斯靠在椅背上，面色苍白，嘴角却扯出一个极其痛快的笑容，吐出一口血沫：
“哈哈哈……好久……没这么畅快过了。”
他手中，拉开的正是一个以太炸弹的启动装置，特制型号，足以在方圆三十米内引爆半座厂房的威力。
狐狸眼中骤缩：“被阴了——！”
轰————！！
几乎在狐狸开口的瞬间，驾驶座下发出一道蓝白的光弧。
以太炸弹瞬间引爆，火焰如怒涛般席卷而出，整辆车在瞬息间化为一团烈焰地狱，爆炸带起的冲击波将两人抛飞数米，火舌在夜幕中疯狂吞噬。
灼热的气浪带着金属与血肉混合的焦糊味，撕裂了夜的沉静。
在那一瞬，威尔斯的脸上仍旧挂着一抹释然的微笑。
他闭上眼睛的那刻，仿佛看到了十年前外环那个朝他伸出手的男人，如今终于在自己选择的方式中，完成了最后一次——真正属于自己的速度与自由。
“先生……就送你到这里吧。”他心中默念着。
“再见了。”
远处，维克多抱着妮可快速的朝着星见家的方向跑，抬眼看着冲天而起的火光，他的拳头死死攥住胸口 —— 那里别着一枚怀表，表盖内侧是和威尔斯年轻时的合照，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永远效忠于您，我的先生。”
火光中，威尔斯的身影与车体一同湮灭，唯有那片浓烟，将他的名字带入夜色的尽头——
威尔斯·韦尔，外环车王，最后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