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东,沧海之上,有岛名蓬丘。
此岛乃上古仙山遗脉,常年云雾缭绕,灵韵氤氲,岛中琼楼玉宇隐于苍松翠柏间,仙鹤掠空,灵鹿踏露,端的是仙家胜境。
青乾圣人,身着青灰色道袍,发丝如墨仅用一根木簪束起,眉目间透着远超同辈的沉静,此刻正立于观星台之巅,凝视着东方天际那团若隐若现的紫气。
一道素白身影如清风般飘至台下,敛衽行礼:“弟子云霄,恭请师尊圣安。”来者正是蓬丘门下首座弟子,云霄一身月白道裙,腰系素色丝绦,发间仅簪一支白玉簪,面容清丽却自带凛然仙气,周身灵力流转间透着沉稳。
青乾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云霄身上,语气凝重却带着笃定:“云霄,你可知东方陈塘关之事?”
青乾指尖指向东方天际,“如今灵珠已入殷夫人腹中,却需三年孕育方能出世。李靖乃殷商武官,性刚且不信鬼神,若见夫人怀胎三年不生,恐生疑窦,届时若对灵珠出手,不仅灵珠历劫功亏一篑,更会乱了日后封神大局。”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郑重:“今命你即刻前往陈塘关,入驻总兵府,为灵珠子护道。
其一,需向李靖夫妇道明真相,稳住他们心神;
二,需护住殷夫人腹中灵珠,直至其平安出世;
三,待灵珠化形后,你可将其收入门下,传我蓬丘道法。此乃天命,亦是你我蓬丘的机缘,不可有失。”
云霄闻言,神色一凛,再次躬身:“弟子遵旨,定不辱师尊所托。”
说罢,她足尖一点,周身泛起淡淡清光,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朝着陈塘关的方向疾驰而去,不过片刻便消失在蓬丘的云雾之中。
青乾望着云霄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再次掐动,似在推演后续变数:“阐教那边,元始天尊恐也不会坐视灵珠落入我蓬丘……云霄此去,怕是少不了一场风波啊。”
青乾一念将法令传给同在陈塘关的孔宣和赵公明。告知云霄前往李靖府上收徒的事情。
陈塘关乃殷商东部门户,东临渤海,西接冀州,城高池深,兵甲林立,常年驻有重兵。
总兵府位于城关正中,朱门高墙,门前两尊石狮子威严肃立,府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透着一股武将世家的规整之气。
这日午后,李靖刚从演武场回来,一身铠甲尚未卸下,便见管家匆匆跑来,神色慌张却又带着几分敬畏:
“总兵大人,府门外有一位仙子模样的道长求见,说与大人有旧,还说……还说知晓夫人腹中胎儿的来历。”
李靖眉头一皱,他出身武将世家,虽也听过些神仙轶事。
话音刚落,一道清越的女声从府外传来,穿透庭院,清晰地落在李靖耳中:“李靖,多年未见,你竟连故人之声都听不出来了?”
李靖心中一震,这声音清冷中带着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何时听过。
他压下疑惑,快步走向府门,刚至门口,便见一位身着月白道裙的女子立在台阶下,周身似有淡淡光晕笼罩,明明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却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女子抬眸看来,目光落在李靖身上,淡淡开口:“我乃蓬丘岛青乾圣人座下云霄,当年你在朝歌天机阁拜师燃灯副教主时,曾与我有一面之缘,你倒忘了?”
李靖这才猛然想起,二十年前他年少时,在朝歌拜师燃灯道人时,确实遇过一位年轻道姑,当时只觉对方气质不凡,却未想竟是仙家弟子。
他连忙收敛神色,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原来是云霄师姐,当年之事,李靖记忆模糊,未能认出师姐,还望恕罪。”
云霄微微颔首,语气平和:“无妨,今日前来,非为旧情,乃是为你夫人腹中胎儿而来。”
李靖闻言,心中一动,连忙侧身让开:“师姐里面请,有话我们府中细说。”
两人步入客厅,侍女奉上清茶后便退了下去。李靖屏退左右,神色凝重地问道:
“师姐方才说知晓内子腹中胎儿的来历,不知……”他话未说完,却难掩担忧——殷夫人怀孕已有一年,腹中胎儿却毫无动静,府中上下早已流言四起,他心中亦是焦虑不已。
云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李总兵无需担忧,夫人所怀并非凡胎,而是上古神物,女娲娘娘座下灵珠子转世。”
“灵珠子?”李靖瞳孔骤缩,他虽不信鬼神,却也听过女娲娘娘的传说,知晓那是开天辟地后的上古大神,其座下灵珠子更是传说中的神物。
他一时竟有些难以置信,颤声问道:“师姐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云霄放下茶杯,语气肯定,“灵珠子因渡劫受损,需借凡胎重塑肉身,故而需在夫人腹中孕育三年,待灵力圆满后方能出世。
这三年间,夫人腹中会有灵光护持,不仅无性命之忧,反而能沾染灵珠灵气,益寿延年。”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李靖脸上,加重了语气:“只是有一事,需李总兵谨记——灵珠出世之时,恐会有异象显现,届时切不可惊慌,更不可对其出手。否则不仅会伤及灵珠,更会引动天怒,祸及陈塘关百姓。”
李靖闻言,心中的焦虑顿时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敬畏与郑重。他起身对着云霄深深一揖:“多谢师姐告知真相,李靖明白了。
若不是师姐前来,李某怕是要犯下大错。
从今往后,便有劳师姐在府中暂住,护持内子与孩儿。”
云霄点头:“此乃我之使命,总兵无需多礼。只需为我安排一间清静院落即可,平日里若无要事,不必打扰。”
李靖连忙应下,当即命人收拾出府中最清静的西跨院,供云霄居住。
自此,云霄便在陈塘关总兵府住了下来,每日除了打坐修炼,便是偶尔去殷夫人院中查看一番,确保灵珠安然无恙。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两年过去。
这两年来,陈塘关风调雨顺,殷夫人腹中的胎儿虽未出世,却也十分安稳,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腹中胎儿的灵力愈发强盛,偶尔会有淡淡的灵光从殷夫人腹中透出,府中下人见了,虽有疑惑,却也因李靖早已打过招呼,无人敢多言。
云霄每日打坐时,都能感受到那股日益强盛的灵韵,心中清楚,灵珠出世之期已近。
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殷夫人居住的后院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侍女焦急的呼喊:“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快!快去请稳婆!”
云霄正在西跨院打坐,听到动静,当即睁开双眼,身形一闪,便已出现在后院门口。此时,李靖也已闻声赶来,看到云霄,连忙上前:“师姐,内子她……”
“无妨,灵珠要出世了。”云霄安抚道,随即快步走进内室。
内室中,殷夫人躺在床上,面色苍白,额上满是冷汗,腹中传来阵阵剧痛,显然已到了分娩之时。
稳婆早已被请来,正忙前忙后地准备着,见云霄进来,虽不知其身份,却也被她身上的仙气震慑,不敢多问。
云霄走到床边,伸手搭在殷夫人腕上,一丝灵力探入,确认灵珠无碍后,对着殷夫人温和道:“夫人莫慌,凝神静气,灵珠出世乃天命所归,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