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张衍之已换上一身素色长衫,准备前往昔日同僚李尚书的府邸。临行前,余晚星帮他理了理衣领,递过一个装着灵泉茶叶的小锦盒:“带着吧,李尚书当年不是最爱喝你送的茶吗?或许能让他念及旧情,愿意见你一面。”
张衍之接过锦盒,指尖摩挲着盒面的纹路,神色复杂:“但愿如此。只是如今时过境迁,我已不是当年的镇国将军,他未必还肯认我这个旧友。”话虽如此,他还是握紧了锦盒——这不仅是一盒茶叶,更是他在朝堂上寻找助力的最后一丝希望。
马车缓缓驶离胡同,穿过繁华的街道,最终停在李尚书府邸门前。朱漆大门气派非凡,门旁的石狮子威严耸立,与张衍之的旧宅形成鲜明对比。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对守门的家丁拱手道:“劳烦通报一声,旧友张衍之求见李尚书。”
家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衣着朴素,不像权贵之人,便有些轻视地说:“我家大人今日有要事,不见外客。你还是请回吧。”
“我与李尚书是多年旧友,当年他被贬时,还是我为他求情……”张衍之还想解释,却被家丁不耐烦地打断:“什么旧友不旧友的,我家大人说了,不见就是不见!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人了!”
张衍之看着家丁冷漠的眼神,心里一阵发凉。他知道,家丁敢如此态度,定是得了李尚书的授意。当年两人一同在朝堂为官,情谊深厚,如今却连一面都不肯见,想来是怕被自己这个“罪臣”连累。
他苦笑一声,转身离开。接下来,他又陆续拜访了几位昔日同僚,有的闭门不见,有的让家丁传话“公务繁忙”,还有一位勉强让他进了府,却只是寒暄几句,绝口不提朝堂之事,更别说提供帮助了。
走到街上,张衍之看着往来的官员轿子,心里满是感慨。他当年在朝堂上意气风发,深受皇上信任,多少人争相与他结交;如今蒙冤归来,却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叛将”,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张兄!”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张衍之回头,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路边,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昔日好友、如今任御史中丞的王大人。
“王兄!”张衍之又惊又喜,快步走过去。王大人示意他上车,待马车驶离后,才叹了口气:“张兄,你怎么这么糊涂,这个时候回京城干什么?”
“我是回来翻案的,”张衍之语气坚定,“石渊诬陷我通敌叛国,我不能让他逍遥法外,更不能让张家背负千古骂名。”
王大人脸色一变,压低声音:“你可知现在朝堂上都是怎么说你的?石渊早已散布谣言,说你当年在边境与敌国勾结,故意战败,还私吞军饷,皇上现在对你仍有疑虑。你这个时候回来,不是自投罗网吗?”
张衍之心里一沉:“我以为只要找到证据,就能洗清冤屈,没想到石渊竟已在朝堂上布下如此局面。”
“石渊现在是丞相,权倾朝野,党羽众多,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王大人忧心忡忡,“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京城,找个地方隐居,或许还能保住性命。你的家人……也经不起折腾了。”
张衍之摇摇头:“我不能走。我若走了,石渊只会更加肆无忌惮,我的冤屈也永远无法洗清。而且,我妻子和孩子们都跟着我来了京城,我不能让他们跟着我受苦,更不能让他们一辈子抬不起头。”
王大人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动他,只好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我私下打听来的消息,石渊最近一直在追查你当年留下的兵符和文书,还派了不少人监视你的旧宅。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张衍之接过纸条,紧紧攥在手里:“多谢王兄告知,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你我是多年好友,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王大人叹了口气,“只是我人微言轻,在朝堂上帮不了你太多,你凡事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是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事,可以去城东的‘清风茶馆’找刘掌柜,他是我的人,或许能帮你一二。”
马车在胡同口停下,张衍之谢过王大人,下了马车。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他心里满是感激,也更加清楚,自己在京城的路,将会无比艰难。
回到旧宅,余晚星看到他神色凝重,便知道事情不顺。“是不是没人愿意见你?”她递过一杯热茶,轻声问道。
张衍之点点头,把在外面的遭遇和王大人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石渊在朝堂上散布谣言,皇上对我仍有疑虑,现在不仅没人愿意帮我,还有很多人在监视咱们的旧宅。”
余晚星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没关系,没人帮咱们,咱们就自己找证据。只要咱们坚持不懈,总有一天能洗清你的冤屈。孩子们还在等着咱们,咱们不能放弃。”
张衍之看着余晚星鼓励的眼神,心里的沮丧渐渐消散。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还有妻子和孩子们的支持。
就在这时,许兰从外面回来,脸色有些难看:“娘,爹爹,我刚才去集市买东西,听到有人在议论咱们,说……说爹爹是‘通敌叛将’,还说您是‘乡下寡妇’,配不上爹爹,带坏了咱们这些孩子。”
孩子们听到这话,都低下了头,眼神里满是委屈。许明攥紧拳头:“他们胡说!爹爹才不是叛将,娘也不是乡下寡妇!”
张衍之看着孩子们委屈的模样,心里一阵刺痛。他知道,这些谣言不仅针对他,更是在伤害他的家人。他握紧拳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找到证据,洗清冤屈,让家人在京城能堂堂正正地生活,不再受这些流言蜚语的伤害。
可他不知道,石渊不仅在朝堂上散布谣言,还在暗中策划着更大的阴谋。那个从柴房逃跑的蒙面人,已经把张衍之寻找同僚支持的事告诉了石渊。石渊得知后,冷笑着说:“既然他这么想翻案,那我就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永远翻不了身。”
夜色渐深,张衍之还在灯下研究王大人给的纸条,试图从中找到石渊的破绽。余晚星则在一旁整理灵泉种子,准备明天再种一些蔬菜。孩子们都已睡下,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枯枝的声音。
他们不知道,一场针对他们的更大危机,正在悄然酝酿。石渊已经派人去联系京城的一些权贵,准备在几天后的春日宴上,给张衍之和余晚星一个“惊喜”,让他们在京城彻底抬不起头。
前路漫漫,危机四伏,张衍之和余晚星,能否在这场京城风云中,为自己和家人杀出一条生路,洗清多年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