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城郊的小路,泥土混着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张衍之牵着马,许明跟在身侧,两人沿着地图上标记的路线,避开大路,专挑偏僻的林间小道走。马蹄踏过落叶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
“爹爹,前面应该就是杏园村了。”许明指着不远处的村落,眼里露出几分期待。地图上标注,许峰的住处就在杏园村最东边的一间小院,院门前种着一棵老杏树——这个季节,杏树虽无花无果,却依旧枝繁叶茂,很容易辨认。
两人加快脚步,没多久就到了杏园村。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村民们大多在田里劳作,看到张衍之和许明这两个陌生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张衍之没有多做停留,直接按照地图指引,找到了村东头的那间小院。
院门前果然有一棵老杏树,树干粗壮,枝叶延伸到院墙上。院门是用竹篱笆扎成的,上面爬满了牵牛花,看起来有些破败,却透着几分生机。张衍之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院门:“有人在吗?”
片刻后,院内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谁啊?”竹篱笆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穿着粗布衣衫、头发花白的老人探出头来,看到张衍之和许明,眼神里满是警惕。
“请问,这里是许峰许将军的住处吗?”张衍之拱手问道,语气带着几分恭敬。他认出,眼前的老人虽然苍老,却依稀能看出当年许峰的轮廓——只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副将,如今竟变得如此憔悴。
老人听到“许峰”两个字,身体明显一僵,他上下打量着张衍之,突然眼睛一亮:“你是……张将军?”
张衍之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红:“许兄,是我,张衍之。我来晚了。”
许峰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推开竹篱笆门,声音带着颤抖:“张将军,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快,快进来。”
走进院内,张衍之才发现,小院比想象中还要简陋。一间低矮的土坯房,屋顶的瓦片有些破损,院子里种着几畦蔬菜,角落里堆着一些干枯的柴火。许峰的腿脚不太方便,走路时需要拄着一根木棍,左腿明显有些跛。
“许兄,你的腿……”张衍之看着许峰的腿,心里满是愧疚。他知道,许峰当年是为了保护他,才被石渊的人打伤的。
许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叹了口气:“三年前,你被诬陷通敌叛国,我去丞相府为你辩解,却被石渊的人拦下,他们说我‘勾结叛将’,把我打了一顿,左腿就是那时候被打断的。后来,石渊又革了我的职,没收了我的家产,我走投无路,只能来这乡下隐居。”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听说你被贬到了偏远的小镇,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回京城了。没想到,你竟然回来了,还找到了这里。”
“我是回来翻案的。”张衍之语气坚定,“石渊诬陷我通敌叛国,害我张家蒙冤,害你落得如此下场,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洗清咱们的冤屈。”
许明也在一旁说:“许伯伯,我爹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找石渊报仇,您要是知道什么线索,一定要告诉我们。”
许峰看着张衍之,眼神里露出几分担忧:“张将军,不是我泼你冷水,石渊现在权倾朝野,党羽众多,你想翻案,难啊。这几年,我也在暗中收集石渊的罪证,可他做事谨慎,留下的线索很少。而且,当年忠于你的那些旧部,要么被石渊收买,要么被他陷害入狱,现在还能联系上的,恐怕没几个了。”
“我知道很难,但我不能放弃。”张衍之看着许峰,“许兄,你当年是我的副将,也是我最信任的人。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手里有没有石渊的罪证?或者,你知道哪些旧部还忠于我,我们可以联系他们。”
许峰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张衍之:“这里面是我这些年收集的一些证据,有石渊克扣军饷的账本碎片,还有他私下与地方官员勾结的书信。虽然不多,但或许能帮上你的忙。”
他又补充道:“至于旧部,我知道有几个还忠于你,比如副将李岩、军医陈默,还有边关守将赵策。只是,李岩现在被关在京城的大牢里,罪名是‘通敌’;陈默被革职后,在京城开了一家小药铺,不敢轻易露面;赵策还在边关,只是被石渊的人监视着,很难联系上。”
张衍之接过布包,紧紧攥在手里,心里满是感激:“许兄,谢谢你。有了这些证据,有了这些旧部的消息,我翻案就多了几分希望。”
许峰叹了口气:“张将军,你要小心。石渊的人一直在监视我,你今天来找我,恐怕很快就会被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你一定要多加防备,别再让石渊抓住把柄。”
张衍之点点头:“我知道。许兄,你放心,等我洗清了冤屈,一定会为你平反,让你重新回到军中,恢复你的名誉。”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张衍之担心停留太久会被石渊的人发现,便起身告辞:“许兄,我先走了。以后,我会派人来跟你联系,你也要保重身体。”
许峰送他们到院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林间小道,心里满是感慨。他知道,张衍之这一去,又将面临一场艰难的斗争,而他能做的,只有默默支持。
张衍之和许明沿着原路返回,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他们知道,虽然找到了许峰,得到了一些线索,但翻案的路,依旧漫长而艰难。而且,许峰说的没错,石渊的人很快就会知道他们来找过许峰,接下来,他们恐怕会面临更严峻的考验。
果然,他们刚走出树林,就看到不远处的大路上,有几个黑衣人在来回走动,似乎在寻找什么。张衍之心里一紧,他知道,这些人一定是石渊派来的,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许峰,或者是他自己。
“爹爹,怎么办?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许明压低声音,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
张衍之看着那些黑衣人,眼神变得凝重。他知道,不能硬碰硬,只能想办法避开他们。“别慌,”张衍之小声说,“我们往左边的小路走,那里树木茂密,容易隐蔽。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回京城。”
两人悄悄绕到左边的小路,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黑衣人似乎没有发现他们,依旧在大路上来回走动。张衍之松了口气,加快了脚步,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回到旧宅,把许峰给的证据交给余晚星,再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可他不知道,这只是石渊计划的一部分。那些黑衣人虽然没有追上他们,却已经把“张衍之找到许峰”的消息传了回去。石渊得知后,冷笑着说:“既然他这么想找旧部,那我就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让他们永远也翻不了身。”
一场针对张衍之和许峰的更大阴谋,正在悄然酝酿。张衍之带着证据回到京城后,又会遇到怎样的危机?余晚星又会如何帮助他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