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张家旧宅后院的地窖石板被缓缓移开。张衍之背着昏迷的赵策,动作轻得像一阵风,许峰和许伟则抬着装满干草的木箱跟在后面——木箱里藏着那封关键的敌国书信,表面用粗布盖着,伪装成商户运输的货物。
“按照计划,马车在巷口等着,咱们穿过两条街就能到。”张衍之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夜色中,只有零星的灯笼在远处晃动,那是巡逻的士兵,此刻正朝着相反方向走去,正好给了他们空隙。
余晚星走在最后,手里攥着几块草本皂——若是遇到零星守卫,还能靠皂暂时拖延。众人沿着墙角快速前行,脚步踩在石板路上,几乎听不到声音。转过第二条街时,巷口果然停着两辆马车,车夫是许峰联系的商户老李,正焦急地搓着手等待。
“快上车!”老李看到他们,立刻掀开马车上的帆布。张衍之将赵策轻轻放在车厢底部,用干草盖好,许峰则把藏有书信的木箱放在旁边,余晚星和许兰、许伟则坐在车厢外侧,装作同行的家人。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路面,发出轻微的“咕噜”声。老李赶着车,专挑偏僻的小巷走,偶尔遇到巡逻士兵,就笑着递上提前准备好的“货物清单”:“官爷,小的是城南粮店的,给城东的酒楼送点杂粮,您看一眼?”
士兵接过清单,随意翻了翻,又探头往车厢里扫了一眼——只看到坐在外侧的余晚星等人,没发现异常,便挥手放行:“赶紧走,别在外面晃悠!”
一路有惊无险,马车渐渐靠近东城门。此时正是守卫换班的时间,城门口一片忙碌,交班的守卫在清点人数,接班的守卫刚到岗,还没来得及形成完整的检查队列,正是计划中的最佳时机。
“就是现在!”老李低声说了一句,猛地甩了一鞭马鞭,马车加快速度,朝着城门冲去。负责检查的守卫刚想拦停,却被旁边交班前的守卫撞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时,第一辆马车已经冲出城门,第二辆也紧随其后。
“站住!”守卫们察觉不对,立刻拔出长刀追赶,可马车早已驶远,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张衍之在车厢里松了口气,余晚星却悄悄掀开帆布一角,看着身后没有追兵,才真正放下心来。
镇国公府离东城门不远,半个时辰后,马车就停在了府外。张衍之刚想下车敲门,府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镇国公的管家快步走出来,低声道:“张将军,国公爷已经在府中等候,请随我来。”
众人惊讶不已——原来张衍之前往旧宅前,已提前派人给镇国公送了信,告知他石渊豢养私兵和转移赵策的计划。镇国公得知后,深知此事重大,立刻下令敞开府门,随时准备接应。
跟着管家走进府内,镇国公正坐在书房的藤椅上,神色凝重。看到张衍之背着赵策进来,他立刻起身:“快,把赵将军带到后院的客房,派府里最好的大夫过来!”又转头看向张衍之,“石渊豢养私兵之事,可有证据?”
张衍之从木箱里取出那封敌国书信,递到镇国公面前:“恩师,这是赵策从敌国信使手中截获的信,上面不仅写着石渊交易军器的内容,赵策还说,石渊的私兵藏在城郊的废弃马场,数量至少有五百人。”
镇国公接过书信,仔细阅读,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好一个石渊!竟敢通敌叛国,还豢养私兵,简直是无法无天!老夫这就入宫,把此事禀报给皇上!”
“恩师,不可!”张衍之立刻拦住他,“现在城门已封,石渊肯定在皇宫附近安排了人手,您此时入宫,若是被石渊的人发现,不仅会打草惊蛇,还可能危及您的安全。不如等天亮后,您以‘商讨边防’为由,悄悄入宫,再呈上书信和证据。”
镇国公沉吟片刻,点头同意:“你说得对,此事不能急。赵策现在府中,安全暂时无忧,咱们先等天亮,再做打算。”
后院的客房内,大夫正在为赵策检查伤势。余晚星看着赵策渐渐平稳的呼吸,心中松了口气——终于把赵策和证据安全送到了镇国公府,接下来,就看镇国公能否顺利将证据呈给皇上了。
可就在这时,管家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国公爷,不好了!府外突然来了很多士兵,说是奉了石渊丞相的命令,要搜查‘通敌逃兵赵策’!”
镇国公脸色骤变,立刻对张衍之说:“快,把赵策转移到密室!石渊肯定是察觉到了,派人来搜府了!”
张衍之和余晚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石渊动作如此之快,显然是早有准备。他们好不容易将赵策转移到镇国公府,难道还要再次陷入险境?
镇国公府外,士兵们的呼喊声越来越近。镇国公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衣袍,对管家说:“开门,老夫倒要看看,石渊的人敢不敢在镇国公府撒野!”
一场新的对峙,即将在镇国公府门前展开。而此时的皇宫内,皇上还不知道,一场关乎朝廷安危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