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牡丹亭的石桌上,许月正专注地摆弄着茶具。灵泉水注入紫砂壶的瞬间,蒸腾的热气裹着清雅茶香漫开,她小小的手握着壶柄,动作虽略显笨拙,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余晚星坐在一旁,目光紧盯着女儿,也留意着不远处的安宁公主与她的嬷嬷——方才那抹一闪而过的黑影,让她不敢有丝毫松懈。
太后端着茶盏,指尖摩挲着杯沿,神色依旧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方才许明、许亮的应答虽让她暗自赞许,可对余晚星“寡妇带崽”的偏见,终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彻底消解的。她瞥了眼正在泡茶的许月,心中仍有几分不以为然:不过是个毛孩子,再灵巧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安宁公主坐在太后身侧,见许月泡茶的模样有模有样,茶香更是清润宜人,心中的嫉妒又翻涌上来。她故意轻声对太后说:“母后,您看许月小姐这茶艺,倒是有模有样,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不过话说回来,女子无才便是德,太过钻研这些旁门左道,怕是耽误了正途。”
这话明着点评茶艺,实则暗指余晚星教女无方,只懂些市井技艺。余晚星闻言,正要开口辩解,却见三崽许风和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在意。
许风和今年八岁,性子沉稳内敛,最是善于观察。他早已看出太后对母亲仍有芥蒂,安宁公主又处处刁难,与其争辩落人口实,不如用行动化解。他凑到四崽许云舒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许云舒立刻眼睛一亮,用力点头。
两人悄悄起身,绕过石桌,走到太后的座位旁。许风和先躬身行了一礼,声音软糯却恭敬:“太后娘娘,方才听闻您近日偶感风寒,身子不适,孙儿愿为您捶捶背,缓解一下疲劳。”
许云舒也跟着行礼,补充道:“太后娘娘,孙儿还会讲学堂里听来的趣事,说不定能让您开怀一笑,病也就好了。”
太后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两个孩子会突然上前。她看着眼前两个衣着整洁、眉眼乖巧的孩子,心中的那点不快竟悄悄消散了些。她本想拒绝,可看着孩子们期盼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淡淡道:“不必了,哀家无碍。”
“太后娘娘,您就试试嘛。”许云舒上前一步,小手轻轻搭在太后的肩膀上,动作轻柔,“孙儿力道小,不会弄疼您的。先生说,孝顺长辈要从小事做起,能为太后娘娘捶背,是孙儿的福气。”
这话说得真诚又讨喜,太后心中一暖,终究没有再拒绝。许风和见状,立刻走到太后另一侧,与许云舒一起,轻轻为太后捶起背来。两个孩子力道均匀,动作轻柔,恰到好处地捶打在肩颈的酸痛处,让太后连日来的疲惫竟真的缓解了不少。
“太后娘娘,您觉得怎么样?”许风和轻声问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太后微微点头,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还不错,你们倒是有几分力道。”
“那孙儿给您讲个趣事吧。”许云舒立刻接口,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前日学堂里,先生让我们对对联,上联是‘天对地’,有个同窗情急之下,对了个‘猫对狗’,引得全班同学都笑了,先生也忍不住笑了呢!”
他讲得生动有趣,模仿着同窗的慌张模样,引得在场众人都笑了起来。太后也被逗得嘴角上扬,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看向许云舒的目光多了几分柔和。
许风和趁机说道:“太后娘娘,先生还教我们,要尊敬长辈、友爱兄弟,要心怀天下、体恤百姓。母亲也常说,太后娘娘是天下百姓的主母,为了皇室、为了百姓操劳,最是辛苦。我们能为您捶捶背、逗您开心,真的很开心。”
这番话既表达了对太后的尊敬,又暗暗夸赞了余晚星的教子之道,听得太后心中格外舒坦。她看着眼前两个懂事的孩子,又看了看不远处从容应对的余晚星,心中的偏见彻底松动了——能教出这样孝顺懂事、心怀感恩的孩子,余晚星定不是传言中那般不堪。
皇后坐在一旁,笑着对太后说:“母后,您看风和、云舒多乖巧懂事,真是难得的好孩子。晚星真是会教孩子,不仅让他们读书明理,还教他们孝顺长辈,这份心意,实在难得。”
皇上也点头附和:“是啊,这两个孩子,既有才情,又懂孝顺,将来定能成为有用之才。衍之,晚星,你们真是好福气。”
张衍之与余晚星心中满是欣慰,连忙起身谢恩:“皇上、皇后娘娘过奖了,都是孩子们自己听话,也多亏了皇上和太后的教诲。”
安宁公主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嫉妒得发狂。她没想到,许风和、许云舒竟然用这种方式讨好了太后,让太后对余晚星的态度彻底转变。她暗暗咬牙,心中盘算着,一定要找个机会,让余晚星和她的孩子们出丑,绝不能让他们如愿以偿。
就在这时,许月的茶艺也展示完毕。她端着泡好的灵泉茶,依次送到皇上、皇后、太后面前,躬身行礼:“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请品尝臣女冲泡的灵泉茶。”
皇上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中满是赞许:“好茶!清甜爽口,润喉生津,比御膳房泡的还要好喝。许月,你真是心灵手巧。”
皇后也品尝了一口,连连称赞:“确实不错,这孩子不仅懂事,还这么有才艺,真是难得。”
太后拿起茶杯,看着杯中清澈的茶水,又看了看眼前乖巧的许月,心中最后一点芥蒂也消散了。她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在口中化开,清润舒畅,让她连日来的郁结都消散了不少。她点了点头,对许月说:“不错,你有心了。”
得到太后的认可,许月小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连忙躬身道谢:“谢太后娘娘夸奖。”
赏花宴的气氛愈发融洽,众人纷纷向张衍之与余晚星道贺,称赞他们有如此优秀的孩子。太后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淡,偶尔会与余晚星说上几句话,询问孩子们的学业与生活,态度温和了许多。
余晚星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她知道,经过这场赏花宴,太后对她的偏见已经彻底消解,皇上和皇后也对她和孩子们充满了喜爱与认可。他们的婚事,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可她也清楚,安宁公主绝不会就此罢休。果然,宴席结束后,安宁公主私下找到太后,哭着说余晚星是故意让孩子们讨好她和皇上,想要借此上位,还说余晚星心机深沉,不可信。
太后看着哭闹不止的安宁公主,心中虽有不忍,却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偏袒她。她轻轻拍了拍安宁公主的后背,安抚道:“好了,别哭了。哀家知道你心里委屈,可余晚星确实是个贤良淑德、教子有方的女子,衍之也是真心喜爱她。婚姻大事,讲究两情相悦,哀家也不好再强行反对。”
安宁公主闻言,哭得更厉害了:“母后,您怎么能这么说?那个余晚星就是个狐狸精,用妖术迷惑了张将军,又让孩子们讨好您和皇上,您可千万不能被她骗了!”
太后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好了,此事哀家自有决断,你不必再多说了。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安宁公主见太后态度坚决,知道再哭闹也无济于事,心中的怨恨愈发强烈。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余晚星付出代价,绝不能让她顺利嫁入将军府。
离开皇宫时,天色已经不早。张衍之骑着马,余晚星坐着马车,带着孩子们,缓缓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孩子们兴奋地分享着今日在宫中的经历,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
余晚星看着孩子们开心的模样,心中满是幸福。她知道,这场赏花宴,他们取得了彻底的胜利。太后的态度转变,皇上和皇后的支持,都为他们的婚事铺平了道路。
可她也清楚,安宁公主绝不会就此放弃。她心中的怨恨与嫉妒,定会让她想出更恶毒的手段来破坏他们的婚事。张衍之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变得凝重。他知道,一场新的危机,或许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