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传
暮秋的风总带着点金桂的甜香,卷着侯府西跨院新晒的桂花糕碎屑,黏在沈微婉素色的裙摆上。她正对着妆镜调整银钗,镜中映出的女子眉梢带笑,眼底却藏着点“不怀好意”的光——今日这场由靖安侯夫人牵头的金桂宴,明着是各家贵女赏桂叙旧,暗着却是给刚从江南回京的永宁侯世子顾昀舟选妻的“变相相亲会”。
“姑娘,您这银钗上的珍珠可是上个月南海进贡的东珠,戴去会不会太惹眼了?”贴身丫鬟挽月捧着胭脂盒,语气里带着点担忧。府里这些日子虽因沈微婉上次在宫宴上解了工部的水闸难题,得了圣上赏的“慧敏县主”封号,可树大招风,总有些夫人小姐见不得她好。
沈微婉指尖捻着银钗上垂落的碎钻流苏,轻轻晃了晃,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惹眼才好,免得有些人总觉得我沈微婉只会躲在侯府里摆弄些机关玩意儿,忘了我还是个能站在宴会上说话的县主。”她顿了顿,转头看向窗外,那株百年金桂正开得如火如荼,“再说了,今日宴上有位‘贵客’,我若是太低调,倒显得我怕了她。”
挽月立刻反应过来:“姑娘说的是户部尚书家的柳玉茹?听闻她这次从江南回来,带了好些新奇玩意儿,还在船上就跟人夸口,说要在金桂宴上‘露一手’,压过京中所有贵女呢!”
“可不是么。”沈微婉拿起一支眉笔,细细描着眉峰,“前几日我去书坊,还听见她身边的丫鬟跟人说,要让我见识见识‘真正的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别总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匠活’。”她轻嗤一声,眉笔在指尖转了个圈,“今日我倒要让她看看,我的‘匠活’,能不能让她把脸笑僵了。”
辰时刚过,侯府门口的马车就排起了长队。沈微婉坐着青帷马车抵达时,正好撞见柳玉茹从一辆描金朱漆马车上下来。柳玉茹穿着一身石榴红的撒花罗裙,头上插着赤金点翠步摇,见了沈微婉,故意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语气带着几分轻慢:“哟,这不是慧敏县主么?怎么今日穿得这样素净?莫不是府里的绸缎不够用了?”
沈微婉拢了拢袖口,露出腕上一串莹白的玉珠串——那是太后上次赏的,颗颗圆润通透,比柳玉茹头上的点翠步摇还要惹眼。她笑得温和:“柳小姐穿得这样明艳,倒让我想起江南的石榴花了。只是这深秋时节穿石榴红,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瞧见,还以为是哪家的石榴树成精了呢。”
周围几位刚下车的贵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柳玉茹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跺了跺脚,转身就往宴客厅走。沈微婉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挽月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姑娘,您这话说得太妙了!刚才柳玉茹的脸,比她裙子还红呢!”
宴客厅设在侯府的桂香园里,中间搭了个戏台,四周摆着十几张圆桌,桌上放着精致的茶点和刚温好的桂花酒。沈微婉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就见靖安侯夫人笑着走了过来:“微婉来了?快,我给你介绍个人。”
她顺着靖安侯夫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桌边坐着个身穿月白锦袍的男子,面容俊朗,气质温润,正是永宁侯世子顾昀舟。顾昀舟也正好望过来,见沈微婉看他,起身拱手行了一礼,眼底带着点温和的笑意。
沈微婉回了一礼,心里却在犯嘀咕:这位顾世子倒是生得一表人才,可上次听哥哥说,他在江南治水时,为了赶工期,三天三夜没合眼,最后直接累倒在堤坝上——这样的“工作狂”,怕是不喜欢柳玉茹那样爱争风吃醋的女子,今日这场相亲会,怕是要变成“闹剧”了。
果然,没过多久,柳玉茹就开始“露一手”了。她先是让人抬上一架古琴,弹奏了一曲《广陵散》,可不知是紧张还是技艺不精,中间错了好几个音。弹完后,她还故作娇羞地看向顾昀舟:“顾世子,民女献丑了。”
顾昀舟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平淡:“柳小姐琴技尚可,只是《广陵散》气势磅礴,用这样小巧的古琴弹奏,倒是少了几分韵味。”
柳玉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又让人捧上一幅画:“这是民女在江南画的《烟雨图》,还请顾世子指点一二。”
沈微婉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画上的江南烟雨灰蒙蒙一片,远山近水都糊在一起,像是被人泼了墨。她忍不住小声跟身边的平阳侯府小姐苏清瑶说:“这哪是《烟雨图》,分明是《雾霾图》吧?江南的烟雨要是长这样,怕是没人愿意去了。”
苏清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正好被柳玉茹听见。柳玉茹瞪了沈微婉一眼,提高声音说:“沈县主倒是会说风凉话,不知沈县主有什么才艺,敢不敢拿出来让大家瞧瞧?”
沈微婉放下茶杯,慢悠悠地站起身:“才艺谈不上,不过我倒是带了个小玩意儿,想让大家见识见识。”她朝挽月使了个眼色,挽月立刻让人抬上一个半人高的木盒子。
众人好奇地围了过来,柳玉茹抱着胳膊,冷笑道:“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原来是个破木盒子。沈县主该不会是拿不出像样的才艺,就拿个盒子来糊弄人吧?”
沈微婉没理她,打开木盒子,里面是一个用紫檀木做的架子,架子上嵌着十几颗大小不一的珠子,珠子之间用细铜丝连接着,下面还坠着几个小巧的木牌,木牌上刻着数字。
“这是什么?”顾昀舟也凑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好奇。
“这叫‘算珠盘’,是我用来算账的玩意儿。”沈微婉拿起一根细木杆,轻轻拨动珠子,“比如说,我们算一下今日宴会上有多少人——每张桌子坐八个人,一共十五张桌子,就是八乘十五,一百二十人。再加上伺候的丫鬟小厮三十人,总共一百五十人。”她一边说,一边拨动珠子,不过片刻就得出了答案。
众人都看呆了,柳玉茹却撇了撇嘴:“不过是个算账的玩意儿,有什么稀奇的?哪家账房先生不会算账?”
“柳小姐说得是,账房先生是会算账,可若是算更复杂的呢?”沈微婉笑了笑,看向靖安侯夫人,“侯夫人,听闻您昨日让人采了一千二百斤桂花,要用来做桂花糕和桂花酒,其中做桂花糕用的桂花是做桂花酒的两倍,不知做桂花糕和桂花酒各用了多少斤桂花?”
靖安侯夫人愣了一下,笑着说:“这我还真没算过,只知道总共用了一千二百斤。”
沈微婉拿起木杆,快速拨动珠子:“假设做桂花酒用了x斤,做桂花糕用了2x斤,那么x加2x等于一千二百斤,3x等于一千二百斤,x等于四百斤。所以做桂花酒用了四百斤,做桂花糕用了八百斤。”她话音刚落,就见侯府的管家匆匆走了过来,手里拿着账本:“夫人,昨日采的桂花,做糕用了八百斤,做酒用了四百斤,跟县主算的一模一样!”
众人都惊呼起来,顾昀舟看向沈微婉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沈县主这‘算珠盘’真是巧妙,比账房先生用的算筹快多了。”
柳玉茹脸色更难看了,她咬了咬牙,又想出一个主意:“沈县主既然精通算术,那不如我们来比一比?我这里有一道难题,若是沈县主能解开,我就承认你比我厉害。”
沈微婉挑眉:“哦?柳小姐请说。”
柳玉茹清了清嗓子:“有一个池塘,里面种着荷花,荷花每天都比前一天多开一倍,若是三十天能开满整个池塘,那多少天能开满半个池塘?”她得意地看着沈微婉,心想这道题看似简单,实则容易让人答错,若是沈微婉答十五天,那就错了。
果然,周围有几位贵女小声说:“三十天开满,那半个就是十五天呗。”
柳玉茹更得意了,可沈微婉却笑着摇了摇头:“柳小姐,答案不是十五天,是二十九天。”
柳玉茹一愣:“为什么?”
“因为荷花每天都比前一天多开一倍,三十天开满整个池塘,那二十九天的时候,不就正好开满半个池塘,然后第三十天再开一倍,就开满整个池塘了么?”沈微婉解释道,“这就像我们做事情,往往最后一步才是最关键的,不能只看表面就下结论。”
众人恍然大悟,顾昀舟忍不住拍手叫好:“沈县主说得太对了!这道题我之前也听过,很多人都答十五天,没想到沈县主一眼就看出了关键。”
柳玉茹的脸彻底白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就在这时,戏台上传来一阵锣鼓声,原来是要开始唱戏了。靖安侯夫人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我们还是看戏吧。今日特意请了京城最有名的‘玉春班’,唱的是《牡丹亭》呢。”
众人纷纷回到座位上,柳玉茹却没心思看戏,坐了一会儿,就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开了。沈微婉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柳玉茹,怕是以后再也不敢跟她作对了。
戏唱到一半,顾昀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在沈微婉身边坐下:“沈县主,刚才你那‘算珠盘’和解题的思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知这‘算珠盘’,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沈微婉抿了一口桂花酒,酒香混着桂花香,在舌尖散开:“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之前看账房先生用算筹算账,又慢又容易出错,就想着能不能做个更方便的工具。后来偶然看到孩子们玩的珠子,就有了这个想法。”她顿了顿,看向顾昀舟,“听说顾世子在江南治水时,用了很多新的方法,不知世子有没有兴趣,我们一起研究一下,怎么用算术来计算堤坝的承受力?”
顾昀舟眼睛一亮:“我正有此意!之前治水时,很多时候都是靠经验估算,若是能用算术精确计算,就能避免很多风险。沈县主若是愿意,我们改日可以详谈。”
“好啊。”沈微婉笑着点头,眼底的光芒比窗外的金桂还要耀眼。
这场金桂宴,最终成了沈微婉的“个人秀”,不仅让她在京中贵女圈里更受尊敬,还意外和顾昀舟达成了“合作意向”。而柳玉茹,则成了众人的笑柄,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敢再出现在贵女们的聚会上。
夕阳西下时,沈微婉坐着马车离开侯府,车窗外的金桂树在风中摇曳,落下满地金黄。挽月兴奋地说:“姑娘,今日您真是太厉害了!顾世子看您的眼神,都快放光了!”
沈微婉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不是为了顾世子才露一手的,只是不想让柳玉茹觉得我好欺负。再说了,能和顾世子一起研究治水的方法,也是一件好事。”她看向窗外,心里想着:这个古代世界,虽然没有手机电脑,没有外卖快递,但只要肯动脑子,总能找到让自己发光发热的地方。而她沈微婉,不仅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还要活得精彩,活得让所有人都记住——她这个穿越而来的侯府千金,可不是好惹的!
马车渐渐远去,留下满院桂香,和一段关于“算珠盘”的佳话,在京中慢慢流传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