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发现我们了。”墙内的声音带着愉悦。
周泽没有停下脚步。连廊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碎石和灰尘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当他走到连廊中部时，对面楼里突然冲出一个身影。那是个年轻男子，全身覆盖着厚重的岩石状铠甲，右臂完全晶体化，散发着危险的能量波动。
“止步！”男子大喝，声音在连廊中回荡，“这里是曙光领地的管辖范围！”
周泽歪了歪头，像是在观察什么新奇的事物。银纹传来的感应告诉他，这个人的实力不错，比老张要强上不少。
但他体内的饥渴在咆哮。
墙内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低语：“这个开胃菜归我。”
下一秒，连廊的墙壁突然活了过来。水泥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扭曲面孔。无数黑色手臂从中伸出，抓向那个岩石觉醒者。
男子脸色剧变，晶体化的右臂爆发出刺目光芒，一道能量波轰向那些手臂。但就在能量波即将命中时，所有手臂突然消散成黑雾，然后又在他身后重新凝聚。
“太慢了。”墙内的声音带着嘲弄。
黑色手臂如潮水般涌上，瞬间将男子吞没。他发出的惨叫短暂而凄厉，随后便只剩下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周泽平静地看着这一幕。他能感觉到一股精纯的能量通过墙内的存在传递过来，让他的银纹又增长了一分。
“味道不错。”墙内的声音满足地叹息，“但正餐还在后面。”
周泽继续向前。当他踏进对面大楼的瞬间，整栋楼的气氛都为之一变。
警报声凄厉地响起，更多的觉醒者从各个角落涌出。他们的能力五花八门——操控火焰的少女，速度极快的瘦削男子，能够隐形的刺客......
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这些都显得徒劳。
周泽甚至不需要亲自出手。墙内的存在如同无形的瘟疫，在每个阴影中蔓延。地板开裂伸出黑色手臂，天花板滴下腐蚀性的粘液，通风管道里传出夺魂的私语。
这是一场碾压式的屠杀。
当他来到顶楼时，那个所谓的“守护者”终于现身。那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全身覆盖着复杂的银色纹路，手中握着一根由光芒凝聚的手杖。
“入侵者......”老者的声音带着威严，“你将为你的暴行付出代价！”
周泽终于停下了脚步。他能感觉到，这个老者确实比之前的都要强。但还不够。
“这个，”他对墙内的存在说，“我要亲自来。”
老者怒吼一声，光芒手杖爆发出太阳般耀眼的光辉。但在这光芒触及周泽之前，银纹已经覆盖了他的全身。
当光芒散去，周泽依然站在原地，毫发无伤。而老者的胸口，多了一个贯穿的血洞。
“怎么......可能......”老者跪倒在地，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
周泽走到他面前，手掌按在伤口上。银纹欢快地搏动着，开始汲取这份丰盛的大餐。
当最后一丝能量被吸收，他站起身，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银纹已经覆盖了大半身躯，如同精美的铠甲。
老者的尸体在脚下迅速干瘪，最后一丝能量顺着银纹汇入周泽体内。他站在顶楼落地窗前，俯瞰着夜色中的小区。十几栋住宅楼如同沉默的墓碑，零星灯火在紫蓝色天幕下摇曳。
“下一个。”他说。
墙内的声音发出餍足的叹息：“东边那栋，有个有趣的小家伙。”
周泽转身，银纹在夜色中流淌着冷光。他不需要走楼梯——伸出手，银纹如活物般延伸，在墙面蚀刻出新的纹路。水泥在他手下变得柔软，开凿出一条直达地面的通道。
当他走出大楼时，整个小区的“污染”浓度都在波动。幸存的觉醒者惊恐地躲藏，普通人在噩梦中战栗。他就像投入静水的一块巨石，打破了脆弱的平衡。
东侧住宅楼的大门紧闭，厚重的金属门上布满了防御性的银纹。一个年轻女孩站在门后，双手按在门上，银色的光芒在她掌心流转。
“请离开！”她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颤抖的勇气，“我们不想与您为敌！”
周泽停在门前。他能感觉到女孩的银纹很特殊，偏向防御与净化。如果吞噬她，或许能弥补墙内存在过于侵略性的缺陷。
墙内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低语：“她在试图净化我们留下的污染......真是天真。”
周泽抬手按在门上。银纹与银纹接触的瞬间，女孩发出痛苦的闷哼。她的防御在迅速瓦解，如同阳光下的冰雪。
但就在他准备破门而入时，异变突生。
小区中央的绿化带突然剧烈震动，那些变异的植物疯狂生长，粗壮的藤蔓拔地而起，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网。更令人不安的是，所有楼栋的墙面都开始浮现银色的纹路，这些纹路彼此连接，形成一个覆盖整个小区的庞大阵列。
“哦？”墙内的声音第一次带上惊讶，“原来如此......”
周泽眯起眼。他能感觉到，这个银纹阵列在抽取所有觉醒者的力量，包括他自己。虽然微不足道，但确实在削弱他。
“我们被算计了。”墙内的声音带着被冒犯的怒意，“有个狡猾的家伙，把整个小区做成了捕兽夹。”
那个守护门后的女孩虚弱地笑了：“欢迎来到......银辉阵列......”
周泽沉默地感受着阵法的运转。这个阵列的核心在小区最中央的那栋楼，所有的能量都在向那里汇聚。而主持阵法的人，实力远超刚才那个老者。
“有意思。”他轻声说。
银纹在他全身亮起，抵抗着阵法的抽取。他放弃破门，转身走向小区中央。
墙内的声音兴奋地颤抖：“对，就该这样！直接去吃掉主菜！”
所过之处，银辉阵列的光芒试图束缚他，但都被更强大的银纹震碎。地面开裂，墙壁崩塌，他就像一台失控的推土机，笔直地朝着目标前进。
当他来到中央楼栋前时，一个身影已经等在那里。
那是个穿着整洁西装的男子，戴着金丝眼镜，手上戴着白手套。他身后站着十几个觉醒者，每个人的银纹都在阵列加持下熠熠生辉。
“周泽先生，”男子优雅地行礼，“我是这个阵列的设计者，你可以叫我博士。”
周泽没有回答。他能感觉到，这个“博士”身上没有任何银纹，却掌控着整个阵列。
博士推了推眼镜：“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和你体内的那个存在，是我见过最完美的样本。”
墙内的声音突然警惕：“他在抽取我们的数据！”
周泽终于开口，声音冰冷：“你会成为不错的养料。”
博士笑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他打了个响指。整个银辉阵列突然逆转运行，不再是抽取，而是灌注！庞大的能量从四面八方涌来，强行注入周泽体内。
“既然你不愿意配合，”博士的声音依然从容，“那我只好强行采集数据了。”
银纹在过度充盈的能量下开始过载，周泽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撑爆。墙内的存在发出痛苦的嘶吼，那些黑色手臂不受控制地从地面伸出，又迅速消散。
博士仔细观察着记录板：“真是惊人的承载力......不过也该到极限了。”
就在周泽即将崩溃的瞬间，墙内的存在做出了决断。
“吃了我。”它在周泽脑海中嘶吼，“连同这个该死的阵列一起！”
周泽的瞳孔猛地收缩。银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蔓延，瞬间覆盖全身。这一次，纹路不再是银色，而是深邃的漆黑。
他张开嘴，发出的不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万千怨魂的咆哮：
“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