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雅间内,莲蓉与海棠的甜香仿佛凝固了一瞬,又被一股无形而深邃的寒意悄然渗透。空气不再仅仅是食物的芬芳,更掺杂了法则的冰冷絮语,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感知之上。
云凝的声音响起,像玉磬轻敲冰面,清冽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道友也是有身份的人,这般藏头露尾,实在有失身份。不若坐下,一起喝一杯茶?”
话语落下,没有丝毫空间波动,仿佛那人本就该在那里。
虚空如镜面涟漪般褪去伪装,一人影凭空浮现,径直坐在了云凝对面的空位上。他身形挺拔,身着玄墨色暗金云纹的长袍,面容俊朗至极,却冰封着万古不化的寒意与睥睨众生的孤高。墨发随意披散,双瞳深邃如星夜寒潭,又似蕴含着寂灭星河的光芒。正是君墨寒。他身后的虚空中,同样悄无声息地显出两人身影,一身冷肃铁灰劲装的“孤夜”与气质锐利如刀的“天涯”,无声无息地侍立于君墨寒身后两侧,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云凝及其侍女。空气瞬间凝结,仿佛连尘埃都不敢飘落。
君墨寒坐下,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带起一丝多余的微风,目光锐利如实质,穿透云凝的面纱:“不知道友名讳?吾竟不知世间出了道友这号人物,当真低调。”他的声音低沉平静,毫无情绪起伏,如同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但那深处的震动与探究却被掩饰得极好。自称“吾”,无形中昭示着其位格之高。
云凝端起桌上月心早已斟好的温茶,面纱轻动,语调与君墨寒如出一辙的波澜不惊:“本尊玄鱼。”她并未掩饰名讳,仿佛这名号在对方层次前不值一提。放下茶杯,目光透过薄纱,平静地直视君墨寒那双能冻结灵魂的眼眸:“不知道友尾随我等,是何用意?”
君墨寒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那绝不是笑意,更像是寒冰龟裂的纹路:“只是无意看到玄鱼道友的人在灭杀那些低贱的恶魔杂碎,一时好奇,才跟了过来,别无他意。”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神祗俯瞰蝼蚁争斗。指尖看似随意地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就在君墨寒话音落下的刹那,“别无他意”四个字仿佛引爆了无形领域的导火索。
表面,雅间依旧宁静,知意甚至因为紧张悄悄咽下了一大口还没嚼碎的莲蓉酥,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人。但对云凝与君墨寒而言,从君墨寒现身落座开始,一场无声无息却凶险万分的较量就已然拉开序幕。
君墨寒指尖落下的瞬间,并非仅仅是叩击桌面。那一点,看似随意,实则在微观层面上,引动了空间法则的剧变!整个雅座区域,空气密度被瞬间提升亿万倍,法则之线绷紧如同坚不可摧的钢网,向着云凝与其身后的四位侍女急速收束!
无形的空间囚笼,要将她们彻底锁死、凝固,连意识都要被这恐怖的法则压力碾碎!这是“寂灭”神则对“空间”领域的霸道掌控,不留余地。
云凝甚至没有改变姿势。在她体内,那道被莲蓉酥微澜点醒的心湖深处,一片更加浩瀚无垠的冰冷意志瞬间被激起。
她的道心壁垒不再仅仅是坚冰,而演化为一片绝对的真空深渊!那收束而来的空间钢网,在触及她身体三尺范围时,便像被一个无底的黑洞吞噬,绷紧的法则之线无声无息地断裂、消失,被那“玄鱼之渊”彻底湮灭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泛起。仿佛激流撞上了不存在的礁石,直接消散于无形。这股湮灭感顺着空间法则的链接无声无息地反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