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怀揣着那沉甸甸的、装着五百块下品灵石的布袋,感觉整个胸腔都被一种暖洋洋、轻飘飘的充实感填满了,仿佛喝下了一大碗最醇厚的灵酒,醉意微醺,脚下像是踩着棉花,却又无比踏实。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嘴角那抑制不住向上扬起的弧度,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滔天巨浪。
苏小婉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莞尔,却并未点破。她目光流转,再次落回正试图用爪子将光藤球滚到李松脚下、邀功请赏的元宝身上。小家伙那身银亮蓬松的毛发,在静室柔和的光线下,仿佛自带光晕,每一根都透着不凡。
“李道友,”苏小婉笑意盈盈地开口,声音打破了室内因巨额财富降临而带来的微妙寂静,“方才我们议定的契约中,关于元宝小友的绒毛,只是定下了初步的收购标准和价格。不过,为了更精确地评估其价值,方便日后长期合作,可否允许商会的老师傅,再为元宝小友……嗯,‘估个身价’?”
她措辞谨慎,用了“估个身价”这个略带调侃又不失尊重的说法,避免引起李松和元宝的反感。
李松闻言,从灵石带来的晕眩中清醒了几分。他看向元宝,小家伙正抱着球,歪着头,琉璃般的大眼睛里满是对“身价”这个词的茫然。“估……身价?”李松有些迟疑,这听起来像是要把元宝当货物一样衡量,让他心里有些不适。
苏小婉何等聪慧,立刻解释道:“道友莫要误会。并非衡量元宝小友本身,而是更精准地评估它这身珍贵绒毛的潜力与价值。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利,便于确定更合理的预支额度和长期规划。而且,仅仅是观察和轻微接触,绝不会伤到元宝小友分毫。”
李松看了看苏小婉真诚的眼神,又想了想那诱人的预支款项和长期稳定的合作,心中的那点不适渐渐消散。他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元宝的小脑袋,柔声道:“元宝,让这位老师傅看看你的毛毛,好不好?看看咱们元宝的毛毛有多厉害。”
元宝虽然听不懂“身价”、“评估”这些复杂词汇,但它能感觉到主人的态度是温和鼓励的,而且“毛毛厉害”它听懂了!它立刻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放下怀里的光藤球,主动往前凑了凑,甚至还抖了抖身子,让那身银灰色的毛发显得更加蓬松闪耀,意念里传来:【元宝的毛毛最漂亮!最厉害!】
它那副“快来看快来看”的得意小模样,逗得苏小婉和旁边的张昊都忍俊不禁。
很快,之前那位负责鉴定的老掌柜再次被请了进来,这次他还带来了一套更为精密的小型法器,包括能放大数十倍、清晰观察纤维结构的“显微镜”,以及测试灵力传导效率和亲和度的“灵韵仪”。
老掌柜对元宝拱了拱手,态度十分恭敬,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始工作。他先是用特制的玉梳,极其轻柔地从元宝背部、腹部等不同部位,收集了少量自然脱落的绒毛样本,避免引起小家伙的不快。元宝只是好奇地扭了扭身子,并未抗拒。
然后,老掌柜将绒毛样本放在显微镜下。透过镜片,可以看到那银灰色的绒毛纤维结构异常完美,中空而富有弹性,表面光滑无比,几乎没有任何杂质。接着,他又将几根绒毛置于灵韵仪的两个探针之间,输入一丝稳定的微弱灵力。
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那灵力流过绒毛时,几乎没有任何损耗,流畅得如同水流过毫无阻碍的光滑管道,并且绒毛本身还散发出一种极其温和、令人心神宁静的微光,仿佛能抚平灵力中固有的躁意。
“奇哉!妙哉!”老掌柜忍不住抚掌惊叹,脸上因激动而泛红,“小姐,李道友,老夫敢断言,此等灵毛,实乃老夫生平仅见!其灵力传导性堪称完美,更兼具罕见的‘宁神’特效!以此制作符笔,不仅成符率会大幅提升,更能让符师在绘制时心神宁静,减少失误,长久使用甚至对温养神识都略有裨益!其价值……远非普通灵材可比!若由宗师级制笔师出手,辅以其他珍贵材料,制成地阶甚至天阶符笔,也并非没有可能!”
老掌柜的声音带着颤抖,看向元宝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件稀世瑰宝。
苏小婉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老掌柜如此高的评价,眼中还是迸发出惊人的光彩。她看向李松,语气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李道友,听到了吗?元宝小友这身‘行头’,可是价值连城啊!”
李松听得目瞪口呆。他知道元宝的毛好用,却没想到能被评价到如此高度!地阶?天阶符笔?那是什么概念?那是元婴期、化神期大能才会使用的宝物!他感觉自己刚刚因为五百灵石而激动的心情,此刻又被拔高到了一个全新的、令他窒息的高度。
而元宝,虽然听不懂那些复杂的术语,但它能清晰地感受到老掌柜和苏小婉话语中的惊叹、赞美,以及那份毫不掩饰的“看重”。它看到所有人都用发光的眼睛看着自己(主要是看它的毛),顿时更加得意了。
它不再满足于安静待着,开始在小范围内昂首挺胸地踱步,小尾巴高高翘起,像一面骄傲的小旗帜,步伐都带着一种“本妖就是这么不凡”的节奏感。它甚至故意走到苏小婉脚边,侧过身子,展示着自己最为蓬松漂亮的侧腹毛发,琉璃般的大眼睛斜睨着对方,意念里充满了炫耀:
【看!元宝的毛毛!亮不亮?软不软?厉害吧!】
它那副臭屁又可爱的小模样,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苏小婉被它逗得心花怒放,忍不住又掏出一颗蜜萝果递给它:“厉害!元宝最厉害了!这身毛毛可是无价之宝呢!”
元宝毫不客气地接过灵果,咔嚓咔嚓啃起来,一边吃一边还不忘维持自己“高贵”的姿态,只是那鼓动的腮帮子和满足眯起的眼睛,彻底暴露了它小吃货的本质。
李松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难言。一方面为元宝感到骄傲和欣喜,另一方面,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也油然而生。元宝的价值越大,意味着它可能带来的麻烦也越大,他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守护好这个小家伙。
“既然如此,”苏小婉趁热打铁,对李松正色道,“关于元宝绒毛的预支款项,我认为可以在原基础上,再增加两百块下品灵石!总计预支七百块下品灵石!道友以为如何?”
七百块!
李松感觉自己的心脏又被重重敲击了一下。他看着那个还在臭美踱步、对自身“巨额身价”毫无概念的小家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一切……但凭苏姑娘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