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图郊区,火灾“现场”。
两名FbI探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王教授家别墅的栅栏外。
“该死!人怎么这么多!”年轻探员抹了把额头的汗,压着火气抱怨,“什么都看不见!”
年长的探员约翰举起望远镜,使劲往里瞅。客厅灯火通明,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像个密不透风的铁罐。
“法克!”他啐了一口,对讲机里传来组长暴躁的咆哮。
“b组!什么情况?目标呢?”
“报告!人群和消防车把视线全挡死了!”
“废物!那就给我想办法进去!要是明天报纸头条是‘华裔科学家葬身火海’,你们俩就准备去阿拉斯加喂雪橇犬吧!”
“是!”
两人碰了个眼神,只能硬着头皮亮出证件,想闯过消防员拉起的警戒线。
“抱歉,先生们,里面危险,禁止入内!”一名身形高大的消防员伸手拦住了他们。
“我们是FbI!执行公务!”约翰把证件几乎戳到对方脸上。
“我不管你们是FbI还是cIA,”那消防员面无表情,口气硬得像块石头,“这里是火场,我说了算。在确认安全前,谁也别想进!”
这人正是“归燕二号”小队的队长,代号“水管工”的克格勃老特工。
约翰气得脸都绿了,却拿这个死脑筋的消防员毫无办法。
就在这时,一个只穿着半透明性感睡袍的金发女人,像颗炮弹一样从人群里冲出来,一把死死抱住约翰的胳膊,放声尖叫。
“哦!约翰!我可找到你了!你这个狠心的男人!”
这女人正是克格勃的王牌“燕子”——黑寡妇。
约翰彻底懵了,他看着怀里这个香气扑鼻的陌生女人,又扫了眼周围邻居们齐刷刷投来的、闪烁着八卦之光的视线,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无法解释的噩梦。
“你谁啊?放手!我不认识你!”约翰拼命想把她甩开。
“你不认识我?”黑寡妇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演技堪比奥斯卡影后,“约翰,你太让我伤心了!
上周在‘夜色玫瑰’酒吧,你抱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要给我买钻石项链的!”
“轰”的一下,周围看热闹的邻居彻底沸腾了。
“天呐,我就说约翰有问题,他老婆胖得像个水桶。”
“啧啧,玩得真花啊,这下被找上门了吧。”
年轻探员在旁边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古板严肃的搭档,背地里还有这么奔放的夜生活。
约翰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名誉、事业、家庭……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女人的哭闹声中摇摇欲坠。
“你胡说八道!我根本没去过什么酒吧!”他喊得声嘶力竭。
“你还敢不承认?”黑寡妇变本加厉,直接上手撕扯他的衬衫,“你这个骗子!负心汉!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你们FbI总部静坐!”
一场十万火急的火场警戒,硬生生被扭转成了一出捉奸在床的狗血大戏。
***
纽约,布鲁克林安全屋。
秦明轩叼着雪茄,看着屏幕里约翰被一个性感女人死死缠住的狼狈样,差点笑出声。
【这‘黑寡妇’,可以啊,业务能力够硬,回头必须让伊万给她发双倍奖金。】
他对着麦克风,语气平淡地下令:“归燕一号,‘黑寡妇’已经给你争取了十五分钟,开始行动。”
***
西雅图,王教授家的后院。
“铁匠”用液压钳“咔嚓”一声剪断铁锁,如幽灵般潜入屋内。
“王教授,王太太,是我。”
还在惊恐中的夫妇俩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浑身僵硬。
“别怕,我们是来带你们回家的。”“铁匠”不多废话,直接扔出两套衣服,“快,换上,跟我走。时间不多。”
那赫然是两套厚重的消防员防火服。
王教授一瞬间全明白了。他不再有半分犹豫,和妻子用最快的速度换上衣服,抱紧了怀中已经安睡的女儿。
“铁匠”领着他们,没走前门,而是从后院翻墙,直接进了隔壁那个被“误报”火警的12号别墅。
院子里,另外两名伪装成消防员的克格勃特工早已备好一副担架。
王教授一家三口被迅速安排着,混进了抬着担架的“救援队”里。担架上蒙着白布,看上去就像抬着一个在“火灾”中受伤的“伤员”。
就这么着,一行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穿过警戒线,走向了那辆停在街角的消防指挥车。
那辆车,也是克格勃的杰作。
没人怀疑,更没人阻拦。
当FbI探员约翰好不容易从“疯女人”的纠缠中脱身,顶着一身被扯烂的衬衫,灰头土脸地回到监视车旁时,消防车正陆续撤离。
“妈的,虚惊一场。”他骂骂咧咧地坐进车里。
搭档凑过来:“喂,刚才那女的……”
“别提了!一个疯子!”约翰烦躁地挥挥手,拿起座位上的公文包,准备向上级汇报这起乌龙。
他打开包,想拿记录本。
然后,他不动了。
公文包里,没有监听设备,没有记录本,只有一堆冰冷、沉甸甸的……石头。
约翰的呼吸停了。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猛地踹开车门,疯了一样冲向王教授的家,一脚把门踹得粉碎。
屋子里,空空荡荡。
桌上,那杯女儿没喝完的牛奶,甚至还带着一丝余温。
约翰双腿一软,整个人顺着门框滑倒在地,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绝望的嘶吼。
“人……人不见了!”
***
纽约,安全屋。
通讯器里传来“铁匠”沉稳的声音:“长庚,这里是归燕一号。目标已上车,正在向1号安全点转移。”
“收到。”秦明轩掐灭雪茄,“原地待命。”
他放下通讯器,身后的瓦西里和安德烈还沉浸在刚才那场教科书般的营救行动中,没回过神。
“这……这就完了?”安德烈结结巴巴地问,他感觉自己看了场比好莱坞还精彩的大片。
“不然呢?”秦明轩摊了摊手。
瓦西里盯着秦明轩,这个年轻人带给他的震撼一次比一次强烈。他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秦先生,我还是不懂。为什么不直接放一把真火?那样不是更逼真,更不容易引起怀疑吗?”
秦明轩转过身,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轻轻晃了晃。
“瓦西里同志,”他没有看他,只是盯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我们是来请人回家的,不是来帮美国人搞城市拆迁的。”
“为了达到目的,就去伤害不相干的人,那是他们的做法。”
“我们,跟他们不一样。”
秦明轩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瓦西里和安德烈的心上。
两人沉默了。
他们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第一次,从他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具下,看到了一种坚定的,甚至可以说是“崇高”的东西。
他们突然觉得,自己以前,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