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的晨光刚漫过巷口的老槐树,林小满就醒了。指尖下意识摸向床头的橘色铁盒,盒盖被阳光晒得温热,里面新添的同学卡片和葡萄味糖纸,还带着聚会那晚的热闹气息。手机屏幕亮着,置顶的对话框里,江彻凌晨发来的消息还停在界面:“明早我去买你爱吃的豆浆油条,一起查成绩,别慌。”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刚把铁盒抱在怀里,楼下就传来自行车铃铛声。跑到窗边往下看,江彻正把自行车停在槐树下,车筐里放着两个保温袋,还有一本摊开的笔记本——是那本印着大学门图案的,封面上贴着张小小的便签,写着“我们的目标:师范大学湿地公园”。
林小满抓了件浅蓝色衬衫就跑下楼,江彻已经把豆浆油条摆好在石桌上。他穿着件浅灰色短袖,头发有点乱,眼底带着点熬夜的红,却还是笑着把吸管插进豆浆杯里:“刚去早餐店,老板说这是今天第一锅油条,脆得很。”他递过油条时,指尖碰到她的手,带着点紧张的微凉,“查成绩的网址我昨晚存好了,吃完我们一起在我家查,我妈说家里网稳。”
林小满咬了口油条,酥脆的外皮裹着淡淡的油香,混着豆浆的清甜,像高三无数个一起吃早餐的清晨。她从铁盒里掏出颗糖,是聚会那晚江彻给的葡萄味,糖纸印着大学宿舍图案:“先吃颗糖,就像高考那天一样,甜的能带来好运气。”
江彻接过糖,没立刻剥开,而是放进衬衫口袋——和高考那天的柠檬糖纸一样,贴在胸口的位置。“等查完成绩,我们把这张糖纸也压平放进铁盒,”他说着,指尖轻轻敲了敲口袋,“以后打开盒子,就能想起今天。”
吃完早餐,两人往江彻家走。老槐树上的蝉鸣比之前更急了些,风里带着点夏末的燥热。江彻推着自行车,林小满走在旁边,手里抱着铁盒,偶尔会有槐树叶落在盒盖上,他总会伸手帮她拂掉,动作和三年前一样轻柔。
江彻家的客厅收拾得干净,茶几上放着他妈妈准备的水果,还有一杯泡好的薄荷茶——和三年前滴在萤火虫罐纱布上的薄荷精油一样,清冽的气息能让人静下心。江彻打开电脑,鼠标点到查分网址时,手顿了顿,转头看向林小满:“要不你先查?我帮你输准考证号。”
林小满点头,手指攥着铁盒的边缘,指节微微发白。江彻接过她递来的准考证,指尖划过上面的照片,忽然笑了:“你看你当时的照片,刘海还歪着呢,和现在一样可爱。”他故意放缓语速,把准考证号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输进去,“别紧张,我们之前模拟考都很好,肯定没问题。”
“点击查询”的按钮按下时,林小满下意识闭上眼。江彻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却很清晰:“小满,你看——语文125,数学138,英语142,文综252,总分657!”
她猛地睁开眼,屏幕上的分数像星星一样亮。江彻抓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比我们预估的还高!师范大学肯定没问题!”林小满看着分数,眼眶忽然热了,三年来一起刷题的夜晚、一起在槐树下背书的清晨、一起给铁盒添回忆的时光,都在这一刻有了圆满的答案。
“该查我的了!”江彻深吸一口气,输进自己的准考证号。林小满握紧他的手,看着屏幕上的进度条慢慢加载,心脏跳得飞快。当分数跳出来时,两人都笑了——江彻总分661,比林小满还高4分,每一门都发挥得很稳。
“我们都考上了!”江彻把她抱了一下,又赶紧松开,耳尖红得像高三第一次给她递槐花糕时,“以后我们就能一起去师范大学,一起去湿地公园看萤火虫,一起捡银杏叶了!”他跑到房间里,拿出一个新的小玻璃瓶,里面装着晒干的槐树叶——是上周特意摘的,“这个要放进铁盒里,作为我们考上大学的纪念,叶子上我还写了今天的日期和我们的分数。”
林小满接过玻璃瓶,看着叶子上用细笔写的“2026.7.28,小满657,江彻661”,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打开铁盒,把玻璃瓶放在那个装着湖水的瓶子旁边,两个小瓶子挨在一起,像一对并肩的伙伴。江彻又从口袋里掏出那颗葡萄味糖,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她嘴里,自己则把糖纸小心翼翼地压平:“这个糖纸也要放进去,上面的大学宿舍,以后就是我们要住的地方啦。”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起整理铁盒里的东西。江彻把查分用的准考证复印件放进去,上面还留着他们手指划过的痕迹;林小满则把刚才喝空的豆浆杯标签撕下来,压平后放进夹层——标签上的“第一锅油条”字样,是今天最甜的印记。
“对了,我们还要告诉同学们!”江彻拿起手机,点开班级群。群里已经热闹起来,大家都在晒分数,李雪发来消息:“小满江彻,你们查到了吗?我考上想去的旅游学院啦!”江彻笑着回复,还发了张铁盒的照片,里面放着新添的玻璃瓶和糖纸:“我们都考上师范大学啦!以后聚会可以去我们学校的湿地公园!”
消息发出去,群里立刻炸了锅,有人说要过来庆祝,有人说以后去师范大学找他们玩,还有人说要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件寄过来,放进铁盒里当纪念。江彻看着消息,转头对林小满说:“我们下午去文具店买个相册吧,专门放我们的录取通知书和同学们的纪念,以后和铁盒放在一起。”
林小满点头,嘴里的葡萄糖还带着甜味,像此刻的心情。她抱着铁盒,靠在江彻肩膀上,看着窗外的老槐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铁盒上,把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照得格外清晰——从高一的萤火虫罐,到高三的高考笔,再到今天的分数瓶和糖纸,每一样都带着他们一起走过的痕迹。
下午,两人去了熟悉的文具店。老板笑着恭喜他们考上大学,还特意给他们推荐了一本印着蒲公英图案的相册——和林小满的发带、江彻的笔记本图案一模一样。江彻买下相册,又买了几张新的糖纸,上面印着师范大学的校门:“这个糖纸要放在相册第一页,和我们的录取通知书放在一起。”
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带着夏末的凉爽,吹起林小满的发梢。江彻牵着她的手,手里拿着相册和铁盒,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和老槐树的影子叠在一起。“以后我们上了大学,每周都要给铁盒添一样东西,”江彻轻声说,“春天放樱花花瓣,夏天放萤火虫翅膀,秋天放银杏叶,冬天放冻干的雪花,让铁盒里永远装着我们的日子。”
林小满抬头看着他,眼里的光像夕阳下的湖面,闪着温柔的光。她握紧他的手,轻轻点头:“好,我们还要一起写满那本大学笔记本,一起在湿地公园拍很多照片,一起把每个甜甜的瞬间,都装进铁盒里。”
回到家,林小满把铁盒和相册放在书桌上。她打开铁盒,看着里面的每一样东西,忽然觉得,这个小小的盒子里,装的不仅是回忆,更是他们一起走向未来的勇气和约定。她轻轻摸了摸脖子上的萤火虫吊坠,银质的光泽映着灯光,像一颗小小的星星,照亮了他们即将开始的大学时光,也照亮了往后无数个充满甜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