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崔老太有一瞬间的慌张,但随即便冷静下来说道,“公安同志,你可不能随便污蔑人啊!”
“好端端的,你问我丁春生,我说死了,你还不信!”
“你要是不信,你就去找他啊!你找我干什么啊?”
“不能因为你是公安,你就可以随便给我安插罪名啊!”
说着,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了起来。
“哎呀,你们快来看看啊,公安又怎么样,还不是欺负我们老百姓!”
崔老太嗓门本身就大,没一会,门口就聚集了不少路过的公安。
但是大家一看是陆局长亲自审问,就纷纷离去,接着去忙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陆局长是什么样的人,不用多说,大家都清楚。
崔老太的无耻,大家也都有目共睹。
看着崔老太此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陆彦城拧了拧眉心。
今天早上一大早,陆彦城已经去过一趟嘎子村了。
并且也找到了嘎子村丁春芽好和丁春生的原住址。
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村子里面有很多老人已经去世了。
剩下的一些,在听到丁春生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户人家,家里的老人对丁家还有点印象。
再回想了好久之后,才道,“丁家那个姑娘早就嫁到了隔壁的南溪村。那个小子,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见过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陆彦城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是,唯一陆彦城可以肯定的是,丁春生并不像崔老太所说的,在两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陆彦城认为,丁春生一定还活着,要不然,崔老太不可能这么费劲巴拉的撒谎。
而且,这个案子,一定跟丁春生有关!
可是,该从哪里去寻找这个突破口?
崔老太面不改色的看着面前的公安,她心里十分明白。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而且,人也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也没有任何证据,再说,春生也已经改名换姓。
我一口咬死不承认,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看着陆彦城摔门而去的背影,崔老太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中午时间,崔亮去国营饭店吃饭。
中午的国营饭店十分忙碌,点完菜,交完钱票,拿着号码等待。
等叫到自己的号码时,再去前台端自己的饭。
正在等饭菜之际,一扭头,就看见了侧对面一张有些陌生,又似曾相识的脸。
那是一张男人的脸,年龄应该在四五十岁左右,此时正左顾右盼的观察着四周。
不知道为什么,崔亮在看到这张脸时,眉毛就不自觉的拧了起来。
他是谁?
这个男人的脸,跟崔老太有着几分相似。
是她的兄弟?但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听说过崔老太有哥哥或者弟弟的。
这个男人似乎非常警惕,敏锐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见没有人注意到他,这才把帽檐拉低了一点,开始吃饭。
正在这时,崔亮的饭也好了。
于是,他赶紧大口吃饭,打算一会跟着他,看他要去哪里。
男人的饭吃的非常快,没几分钟,一碗面条就见了底。
这时,国营饭店又走进一群有说有笑的年轻人。
这个男人趁着混乱之际,起身便打算离开。
这时,一直在观察着他的崔亮,也吃完了最后一口馒头,走了出去。
好在此次来鲁省,崔亮穿的是很平常的便服,灰色上衣,黑色裤子。
加上侦察兵出身的崔亮反侦察意识非常强,于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发现跟在他身后的崔亮。
跟着这个男人走了一段路,越走,崔亮就越诧异。
怎么离家越来越近?
果然,几分钟之后,转过一个胡同,那个男人前后左右观察了一阵之后,就闪进了崔老太家。
院子里,还是一样的狼藉一片。
昨天,崔老太在被带走之后,好吃懒做的老大两口子,依然不愿意把乱糟糟的家里收拾一下。
因为这些以前可都是崔老太的活?哪里轮得到他们动手?
他们还抱着希望,以为公安只是带崔老太回公安局问个话。
毕竟崔亮和夏知雪又没有真的离婚,也没有造成任何损失,最多也就是对她进行一番批评教育,很快就会放她回家。
索性,也就留着,等崔老太回家再收拾。
但是实在没想到,都一天一夜了,崔老太还没有被放出来。
从昨天下午开始,这一家人就没有吃饭,直到现在了,肚子早就饥肠辘辘了。
此时,几人全在院子里面唉声叹气。
看见丁春生闪进院子的一瞬间,崔明就奔了上去,“舅舅!
虽然崔亮此时在门外,在那句“舅舅”他清清楚楚的听见了。
舅舅?
崔老太的兄弟?
为什么自己不知道?
“舅舅,你怎么来了?”
看到这一院子的狼藉,丁春生愣在了原地,“这是?”
这时,崔明媳妇牛桂英气呼呼的说,“还不是崔明那个好弟弟!”
“妈好心好意的想给他介绍个人家,人家家里条件也好,妈说看着也是个能生儿子的命。”
“他可倒好,一听说这事,就回来了。为了他那个狐狸精媳妇,让公安把妈给带走了!”
“这都一天了,还没回来!”
“公安?”丁春生紧张的问道。
“是啊!我们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饭了,舅舅,你带我们去吃饭吧?”崔明说道。
闻言,丁春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么大人了,就跟没手没脚一样。虽然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老大这夫妻俩,也真是好吃懒做到家了。
丁春生刚想转身离开,崔老太都被带走了,他可不敢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陈军,”一直在一边卷旱烟的崔老头叫了他一声,“你姐姐估计最晚明天就能回来,你在这等等她,她有事情找你。”
陈军,是丁春生现在的名字,是他改名换姓之后的名字。
听到崔老头的话,春生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看他还是那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便问了一句,“真的?”
崔老头点了点头。
丁春生这才放下心来。
在这个家里,也就崔老头的话,还能相信几句了。
于是,他踩着一地的狼藉,进了屋。
他身后的崔老头,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