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双姝显身手,迷雾现端倪
翌日清晨,汴梁城在薄雾与朝阳中苏醒,恢复了往日的喧嚣,仿佛昨日的疯獒之乱只是一场短暂的噩梦。
清雅居小院内,端木蓉早早便起身,在院中演练一套养生的导引术,动作舒缓自然,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小燕子则忙前忙后,准备好了清淡可口的早点和醒神的清茶。
赵陈踱步出房,深吸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看着两位风格迥异却同样养眼的女子,心情颇为舒畅。这种被人细心照料的感觉,确实比一个人风餐露宿要惬意得多。
用过早膳,端木蓉便起身告辞,准备前往开封府。她换上了一身素雅的医者常服,背上药箱,气质清冷出尘,对着赵陈盈盈一礼:“师尊,弟子这便去了。”
“嗯,去吧。将所知情况告知即可,不必过多参与,注意安全。”赵陈叮嘱道。
“弟子明白。”端木蓉点头,又看了一眼旁边跃跃欲试的小燕子,“照顾好师尊。”这才转身离去,步履轻盈,转眼便消失在院门外。
小燕子吐了吐舌头,对着端木蓉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凑到赵陈身边,笑嘻嘻道:“公子,端木姐姐好严肃哦。您放心,飞燕一定把消息打听得明明白白!”
赵陈用折扇敲了敲她的头:“别贫嘴,打听消息讲究方法,不是让你去瞎打听。重点是襄阳王府近期的动向,以及任何与祭祀、古老仪式、地下工程相关的传闻。可以去茶楼酒肆、勾栏瓦舍,找那些消息灵通的闲汉、说书人,或者…三教九流的人物,但切记,安全第一,莫要强求,更不可暴露身份。”
“知道啦公子!”小燕子拍着胸脯保证,“飞燕在汴梁混迹多年,这点门道还是懂的!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说完,她也像只快乐的燕子般,脚步轻快地跑出了小院。
赵陈看着空下来的院子,摇了摇头,自顾自地泡上一壶灵茶,神识再次漫延开来,如同一位高踞云端的棋手,俯瞰着这座古城棋盘上的风云变幻。
…
开封府衙。
包拯正在与公孙策、展昭商议案情。经过一夜的排查,进展颇大。
展昭汇报道:“大人,卑职带人仔细搜查了张员外书房,果然在书架后发现了一条极其隐蔽的密道,直通府外一条僻静小巷!密道内有近期有人通过的痕迹。此外,在其书桌暗格夹层中,发现了几张残缺的图纸,上面绘制着一些从未见过的机关构造,结构极其精妙复杂,似与某种大型器物相关。”
公孙策补充道:“下官查阅了张员外近年的账目,发现半年前,有一笔来自‘西域胡商’的巨款,名义上是购买一批瓷器,但数额远超常理。而根据王朝马汉的调查,汴梁城内有三位顶尖的机关大师,其中两位近期皆以各种理由离开了汴梁,行踪不明。剩下的一位,正是曾与张员外有过合作的‘鬼手’鲁方!但鲁方于三日前,也突然称病闭门谢客,其家人言说病情怪异,昏睡不醒。”
线索似乎越来越清晰,却又陷入了新的僵局。张员外假死(或真死)遁走,图纸,西域巨款,机关大师相继失踪或“病倒”…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围绕“某种大型机关”的阴谋。
就在这时,衙役来报,称有一位姓端的女大夫求见,言明为昨日赵公子所遣,有要事相告。
包拯与公孙策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重视。“快请!”
端木蓉在衙役的引领下步入堂内,她气质清冷,举止从容,对着堂上三人微微一福:“民女端木蓉,见过包大人,公孙先生,展护卫。”
“端木姑娘不必多礼。”包拯抬手虚扶,“可是赵公子有何指教?”
端木蓉直起身,开门见山道:“奉师尊之命,特来告知两事。其一,昨日城中疯獒,乃西域异种,其毛发坚韧带毒,已被邪术催发狂性。”她说着,取出那个小布包,递给展昭,“此物或可佐证其来源,与西域某些势力有关。”
展昭接过,仔细查看那黑色绒毛,神色凝重:“果然与卑职之前发现的香料线索吻合!”
端木蓉继续道:“其二,师尊怀疑,幕后黑手可能使用了一种名为‘噬心蛊’的阴毒蛊术来控制他人。中蛊者初期并无明显症状,但需定期服用特制解药,否则蛊虫噬心,痛苦万分而死。此蛊潜伏极深,寻常医术难以诊断,需以金针渡穴,辅以内力逼探心脉,或可察觉细微异状。”
“噬心蛊?!”公孙策悚然一惊,“若真如此,那失踪或‘病倒’的机关大师,是否也…”
包拯面色沉凝如水:“极有可能!对方是以此等手段,胁迫能工巧匠为其效力!”他看向端木蓉,目光中带着希冀,“端木姑娘既知此蛊,可有解法?”
端木蓉微微摇头:“此蛊炼制手法歹毒,解法亦需对应蛊引,颇为棘手。民女可尝试以金针封脉,暂时压制蛊虫活性,延缓其发作,但根除…需找到下蛊之人,或知其炼制之法。”
即便如此,也已是大有帮助!至少提供了追查的方向和暂时保住人命的可能!
包拯起身,对着端木蓉郑重一揖:“端木姑娘雪中送炭,包某代开封府,代那些可能受难的工匠,谢过姑娘,谢过赵公子!”
“包大人言重了。”端木蓉侧身避礼,“师尊常言,能力所及,济世安民乃分内之事。若大人需要,民女可随往那位‘病倒’的鲁大师府上,一试究竟。”
“如此甚好!有劳姑娘!”包拯大喜,立刻安排展昭陪同端木蓉前往鲁方府邸。
…
与此同时,小燕子也活跃在汴梁城的大街小巷。
她先是去了平日里相熟的一家茶楼,找到那个消息最灵通的说书先生,塞了几钱碎银,旁敲侧击地问起最近有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大事,特别是跟“拜神”、“挖宝”有关的。
那说书先生捻着胡须,眯着眼想了想,压低声音道:“小老儿倒是听说一桩怪事…城西乱葬岗那边,最近半夜老有动静,好像有人在那边捣鼓什么,还有人说看到过穿着奇怪袍子的人影,神神叨叨的…不过那地方邪性,没人敢靠近细看。”
乱葬岗?小燕子记在心里。
接着,她又溜达到码头苦力聚集的小酒馆,买了一壶劣酒,跟几个看似潦倒的闲汉套近乎。几杯酒下肚,其中一个闲汉大着舌头吹嘘:“嘿,你们知道吗?前些天晚上,老子喝多了抄近路从襄阳王府后巷过,看见几个黑影扛着几个大箱子进了王府侧门,那箱子沉得很,压得杠子都弯了!神神秘秘的,肯定不是啥好事!”
襄阳王府运进大箱子?小燕子心中一动,又灌了那闲汉几杯,确认了时间大概在五天前的深夜。
她还特意跑到城西的乱葬岗附近转了一圈。那里荒草丛生,坟茔累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她没敢深入,但敏锐地察觉到,在几处看似杂乱的脚印中,混杂着一种与汴梁寻常靴底不同的、带着奇特纹路的印记。
忙碌了大半天,小燕子带着收集到的零碎信息,兴冲冲地回到了清雅居。
…
鲁方府邸。
端木蓉在展昭的陪同下,见到了昏睡在床的“鬼手”鲁方。这位年过半百的机关大师面色蜡黄,呼吸微弱,仿佛生命力正在不断流逝。
鲁方的家人围在一旁,满脸忧色。
端木蓉净手之后,取出随身携带的金针。她凝神静气,指尖闪烁着微不可察的灵光(源自《太上度人经》的净化之力),缓缓将金针刺入鲁方心口周围的几处大穴。
她的手法精准而轻柔,神识随着金针渡入,仔细探查其心脉。
片刻之后,她眉头微蹙,收回金针。
“如何?”展昭急忙问道。
端木蓉沉声道:“确是中蛊无疑。其心脉之处,盘踞着一股阴寒邪异之气,形如小虫,正是‘噬心蛊’!此蛊已深入心脉,若再不解,恐有三日之危。”
鲁方家人闻言,顿时哭作一团。
端木蓉取出银针,又辅以自身温和的灵力,为鲁方施针,暂时封住了心脉主要穴道,延缓蛊虫活动。做完这一切,她额头也微微见汗。
“我只能暂时稳住他的情况,争取一些时间。”端木蓉对展昭道,“必须尽快找到下蛊之人,拿到解药或蛊引。”
展昭面色凝重,抱拳道:“有劳端木姑娘!我立刻回禀包大人,加大搜查力度!”
…
清雅居小院内,小燕子正眉飞色舞地向赵陈汇报她的“战果”。
“公子公子!我打听到啦!”她叽叽喳喳地说道,“城西乱葬岗最近半夜有怪事,还有人看到穿怪袍子的!襄阳王府五天前的深夜运进去好几个沉重的大箱子!还有还有,我在乱葬岗附近看到一些奇怪的脚印,不像咱们这儿人穿的靴子!”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在地上比划着那脚印的纹路。
赵陈听着,目光微闪。乱葬岗…阴气汇聚之地,确实是布置邪异祭坛的好选择。襄阳王府运进去的沉重箱子,里面装的会是什么?祭坛材料?还是…被胁迫的工匠?那些奇怪的脚印,很可能来自西域或者苗疆。
就在这时,端木蓉也回来了,将鲁方中蛊以及自己的诊断结果告知赵陈。
“噬心蛊…控制工匠…乱葬岗的祭坛…西域的参与…”赵陈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
一个阴谋的轮廓,逐渐清晰。
巫神教余孽,勾结了西域某些势力,以噬心蛊控制汴梁城的顶尖机关师,企图在阴气极重的乱葬岗,修复或者启动某个远古遗留的邪异祭坛。而襄阳王,要么是被胁迫的合作者,要么就是野心勃勃的参与者!
他们想用这个祭坛做什么?召唤?打通通道?还是…制造某种灾难?
赵陈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无论他们想做什么,既然撞到了自己手里,那这出戏,也该到头了。
他站起身,对端木蓉和小燕子吩咐道:“蓉儿,你留在客栈,随时策应,注意鲁大师那边的情况。小燕子,晚上随我出去一趟。”
“公子,我们去哪?”小燕子兴奋地问。
赵陈望向城西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去乱葬岗,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顺便…给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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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完)